時間是一劑良藥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的枯木又再次開花。
——題記
“囡啊,你怎么又不聽話了!叫你別出去亂跑,你怎么就是不聽話?”姥姥從小對我管教嚴格,這樣的責罵聲仿佛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現(xiàn)在一閉上眼,仿佛也就感覺她在身邊。
家門口的老梨樹,年年都會開滿潔白的梨花,在梨花飄香的季節(jié)里,我最喜歡的事就是與鄰居家的閨友去爬樹摘梨花。梨樹粗粗的枝丫壯實地托著我向上,那對于童年時的我來說,簡直算得上是最刺激的一件事。坐在小溪旁,沐浴在芳香四溢的梨花中,我在童年的夢幻國度流連忘返。可惜的是姥姥就是個巫婆,當我準備爬樹時,她呵斥我;當我在河邊玩耍時,她將我抓回,像小雞仔一樣關進籠里。她說,她只是怕我出事。
我討厭姥姥,連帶著討厭回老家。我不喜歡她的多管閑事,杞人憂天,想必她也早已厭煩我的無理取鬧與頑皮。姥姥有一臺年代久遠的紡車,她有時甚至可以坐在那里一天。于是,我想出了一個辦法來發(fā)泄我的不滿。
“哈哈,這下你總沒法再來管我了吧!痹谝粋午后,我悄悄地將紡車上的一個螺絲拆除,那次,是姥姥最氣惱的一次——也是她打我最兇的一次……我毅然離開了老家。
回家后的第三年了,姥姥每年都打電話來讓我回去陪陪她,可當年她留給我的只有無止盡的責罵,我又怎么會甘愿?“你這個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每次做錯了事情姥姥都會替你隱瞞,她天天給你提心吊膽的怕你調(diào)皮出事。你呢,就是這么來回報她的嗎?你今天必須給我回去!”聽說她已經(jīng)快不行了……
老屋前,破榻上,姥姥依舊帶著當初淳樸的微笑,干燥泛白的嘴唇微動卻聽不見聲音,一滴清淚從她的眼角劃過。驀然發(fā)覺,她竟已衰老到如此境界,滿頭銀白,皺紋遍布臉頰。她也許就像一株卑微的小草,在我的世界里悄悄生長,我卻從未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長成蒼天大樹。
她靜悄悄地離開了。再次緩步走在時光的小道上,門前的河流,底下竟如此之深,美麗的梨樹,枝干竟如此粗糙……我站在紡車前,淚如雨下,時間啊時間,帶走了我的不懂事,卻也帶走了姥姥。
來年,梨花依舊飄香,紡車卻不在吱吱作響,也許時間真是劑良藥,讓我明白該明白的,也蘊藏不該遺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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