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周日,就是父親節(jié)。
我不明白,這是我所經(jīng)歷的第幾個父親節(jié)?但我明白,從2009年開始,我將要度過一個又一個沒有父親的父親節(jié)了!我只明白,打我記事起,在我長達35年的生命歷程里,父親節(jié)時,我只給我父親買過1次禮物。而且,就是當我送給父親那簡簡單單的、唯一的一份禮物時,我也不在父親的身邊!
爸,您明白我當時送您禮物的情形嗎?
以前,每到父親節(jié),我總是早早地給您寫了信,投進郵筒,然后想象著您接到信時,臉上綻開的笑容。1998年,我正在讀大四。那年的六月,眼看著您的節(jié)日就要到了,我是既高興,又恐慌。心想,今年必須要為您買點什么。雖然,那時咱們生活還是很拮據(jù),我每月只有一百五十元的生活費,我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但是,畢竟您的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當我遙想著在家操勞的您,多想在這個感恩的節(jié)日里,給您一點欣慰,給您一份驚喜![由Www.iwzz.Com整理]
于是那天早上,六點鐘不到,我和男朋友就吃過了早飯,趕往學(xué)生街。平常熙熙攘攘的學(xué)生街此刻卻個個都是大門緊閉——因為我們來得太早了!最后盼到了7點半,學(xué)生街上的一家家商店才懶洋洋地起床,開門納客。看著琳瑯滿目的禮物,我們真不明白該如何下手:樣樣?xùn)|西我們都戀戀不舍,件件禮品又被我們一一地否決---太便宜的,不能表達我們的心意;太貴的,我們又怎能負擔得起呢?而且還要思考郵寄,因為我離家二百多里,禮物務(wù)必郵寄回家。
我們逛完了整條學(xué)生街,沒有買到稱心的禮物,我倆又奔向較遠的超市。我們最后選定了一盒“康富來”洋參。爸,您明白嗎?就這,還是您的女婿拍的板呢!他看著我,低聲地說:“洋參對身體好,這個包裝好看,郵寄也方便,路上不容易壞呢。清,委屈你了,就選它吧。”
爸,整整11年了,我還能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年暑假我們回家,看到那盒包裝完好的“康富來”洋參還靜靜地躺在您的書桌上呢!當我嗔怪您:“爸,您還怎樣還留著它?!”您無比憐惜地撫摸著它,半天,嘴角抽動了幾下:“傻孩子,你此刻還不會賺錢,哪來的錢給我買好吃的啊?這必須花了你不少錢吧,妞?”爸,我明白,那是您舍不得吃,您把它視為珍寶哩!
父親,這就是您!您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讓我過好日子,而自我又總是那樣的節(jié)儉!您對我們沒有任何的要求,而我,卻總是一次次地向您索要生活費。我明白,每一次要錢,我都是在給您出難題,每次的提筆我都是那樣地艱難!
但是您從來不怪我,總是盡量地滿足我。每一次,當我離開家鄉(xiāng),去往求學(xué)的路上,您都只有一句話:“阿清,如果你沒錢了,你就寫信給我,我必須會想辦法的,你不能苦了自我!”父親啊,您明白嗎?那時的我多想趕快熬到大學(xué)畢業(yè),不想再給您增添一點兒的負擔,不愿再讓您增添哪怕一根新的白發(fā)。∫驗槟菚r您已經(jīng)年過6旬了,爸!……
最后盼來了畢業(yè)!我走出了校門,參加工作了,就像小鳥飛出了小籠,心里是多么高興呀!不到一年,我成家了,之后您的外孫也呱呱墜地。
笨手笨腳的我,開始忙于工作、孩子、丈夫,總以為這些都比您重要,總以為我還有長長的日子能夠孝順您!頂多也就是抽空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更多的時候,我還是忘了父親節(jié),直到去年的父親節(jié)!
在網(wǎng)絡(luò)上,每一個大大小小的節(jié)日總是被渲染得五彩繽紛,在過完沒有母親的母親節(jié)之后,我早早就惦記著父親節(jié)了,但是我還是沒有回家給您過節(jié)。因為當時,我第一次接手畢業(yè)班,我的腦海始終充盈著140多個學(xué)生的身影,我的心被他們?nèi)脻M滿的,自私的我無暇顧及您的感受!
此刻想來我的心中只有無限的悔恨與懊惱,我恨自我的自私,恨自我的不孝!爸爸啊,如果一切能夠從頭再來,我必須會放下手頭的一切回去看您,哪怕是一眼也好!盡管我的雙肩,一頭擔著我的學(xué)生,一頭擔著我的家庭,我也要分出身來,回去看您一眼!因為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夠去爭取、去努力,而您走了就是永遠消失了!我再也無法感受到您的疼愛,再也無法撫摸您的大手了!
去年父親節(jié)那天上午,我打電話回家,回答我的是一聲聲令人心焦的“嘟嘟”聲。我想您必須就在旁邊,肯定能聽見電話聲,只是您無法行走,您接不到!我明白哥哥嫂嫂他們下地去了,家里沒有別人,只好打電話給三姐,讓她給您買好吃的,讓她晚上回家,讓您接個電話。但是粗心的三姐啊,她居然忙得忘記了回家!等到晚上,我只好打哥的手機,然后讓您接聽。
當我問您:“……爸,三姐給您買好吃的東西了吧?”您大聲笑著說:“傻孩子,你上次買的東西我還沒有吃完呢。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怎樣天天要東西吃。℃,你就安心教書吧,別擔心我,我最近身體好多了!……你們上次回家必須花了不少錢,你們就等明年暑假再回來。”我問:“爸,我們今年的暑假真的能夠不要回去嗎?”“最近我的飯量好著呢,你們就別花這冤枉錢了,我等著你們!”“那我們這個暑假就不回去了,我們明年暑假再回家看您,您必須要等我啊!”“好,你們明年再回來!”
聽著您的話語,我的淚無聲地滾落!這時候,您想的還是我,而不是您自我!但是父親,您為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是您親口告訴我的,您要等我今年暑假回家看您!但是如今的我該到哪里去看您呢,爸爸?!
當我站在高山上呼喚,您聽得見嗎,爸爸?當我站在海邊眺望,那里會有您的身影嗎,父親?……
如今的我要到哪里去找尋呢?即使是在夢中,您也不肯和我說一句話!難道是您心虛了嗎?難道是因為從來不撒謊的您欺騙了我,您才至今不肯和我說話?父親啊,請您給我答案!
但是高山不語,大海無言。
……
父親啊,天堂里有屬于您的父親節(jié)嗎?我想必須會有的。您必須要在天堂里過個幸?鞓返墓(jié)日,哪怕把這無盡的思念與痛苦留給人間的我!父親啊,沒有您的父親節(jié),我注定是痛苦的!沒有了您,今后的父親節(jié),我除了懷念就只有淚水了!今后的父親節(jié)里,追憶和惋惜將是我永遠不變的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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