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然而敦鳳與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還是相愛著。踏著落花樣的落葉一路行來,敦鳳想著,經(jīng)過郵局對面,不要忘了告訴他關(guān)于那鸚哥。”
合上張愛玲的小說集,回味著《留情》的這個結(jié)尾,倍感欣慰。提起這位祖師奶奶,很多人會自動貼上“蒼涼”、“自私”等標簽,想到的是戀愛男女各懷鬼胎各有各的算盤,在拉鋸和猜忌中度過了戀愛的那些時光。
最典型的莫過于著名的《傾城之戀》——在遺老遺少家庭成長的白流蘇應(yīng)對再婚目的十分明確,想釣一個令人刮目相看的金龜婿,擺脫寄人籬下的封建生活,而從國外歸來的范柳原作為情場浪子,想尋求一段“回到自然”的戀情,找到一個最貼合中國想象的女子,于是兩個人從上海到香港,在調(diào)情中算計,連吃醋都像是安排好的橋段。[由Www.iwzz.Com整理]
然而在這樣的你來我往彼此試驗中,卻有兩個情節(jié)讓人一下子柔軟起來——
第一幕是有次他們在淺水灣飯店附近散步的時候,遇到一堵極高極高、望不見邊的墻,范柳原說:“這堵墻,不知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類的話。……有一天,我們的禮貌整個的毀掉了,什么都完了——燒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許還剩下這堵墻。流蘇,如果我們那時候在這墻根底下遇見了……流蘇,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放松心情的句子
還有一幕是港戰(zhàn)爆發(fā)了,白流蘇意識到“在這動蕩的世界里,錢財,地產(chǎn),天長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康米〉闹挥兴蛔永锏倪@口氣,還有睡在她身邊的這個人。”于是“她突然爬到柳原身邊,隔著他的棉被,擁抱著他。他從被窩里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他們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僅僅是一剎那的徹底的諒解,然而這一剎那夠他們在一齊和諧地活個十年八年。”
就是這么些動情時刻,讓我們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和防衛(wèi),感受到感情的完美。戀愛中有許多難忘的片段,然而相比那些當下完美無比幸福滿溢的情節(jié),我更喜歡的是兩個人在下雨天撐著一把傘在陌生的街頭前進的樣貌——那是一種相依為命的錯覺。
在這個錯覺里,真真切切地只有彼此而已。沒有了日常的瑣碎,沒有誰煮飯誰洗碗的困擾,沒有了外在的入侵,沒有結(jié)婚生孩子買車供房的壓力,甚至連時光都在那一點被延長了,我們的所有專注點都在于彼此本身,相互扶持地往前走,心無旁騖。我們能夠若無其事地分享生活的點滴,我們不用急著抱怨這天的遭遇,不用急著去插話去訴苦。經(jīng)典對白臺詞
《留情》里面,有那么那么長的篇幅,姨太太敦鳳在感嘆和米先生在一齊無非是求個經(jīng)濟保障,而米先生在感慨他的青春將伴隨他就快離世的夫人捆綁在一齊灰飛煙散。敦鳳覺得米先生年齡太大拿不出手,米先生覺得敦鳳已不復(fù)當年風采。
然而在這些情節(jié)的字里行間,我們卻看到了斑駁生活上那些跳躍的火花——敦鳳和米先生間,縱有太多不合的三觀,他們舉手投足間卻都念著對方。所以在開頭的那個結(jié)尾里,他們安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敦鳳提醒著自我要給米先生講講因為剛剛生悶氣憋住的故事分享。
生在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網(wǎng)紅咪蒙前段時光評價《太陽的后裔》用了“一場勢均力敵的感情”擊中了很多人的心,然而感情終究會敗給了勢均力敵的前提們,那些掛在我們心頭的瑣粹與壓力,而我們真正需要的,是相依為命相擁前進。
在你還愛著的時候,別想著太多的勢均力敵。
因為在那個當下,你要的是一個相依為命的人,去滋長出對抗世界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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