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送爽,月桂飄香,中秋佳節(jié)過后便是重陽將至。又一年的重陽,我踏上了行至遠方的求學之路,“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便是我此刻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重陽節(jié)登高望遠又敬老,我卻一樣都做不了,因我身在遠方與他們兩地分離。
九月還未開始的時候,我坐上了去外地的火車,出發(fā)前一晚上,奶奶握著我的手,久久握著,松了緊緊了又松,我明白她有許多話要對我說,然而到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句話:“過年了就回來吧,好好地回來。”她明白她的孩子們長大了,漸行漸遠,終有一天會降臨永恒的分離,這事實無法改變。奶奶老了,她不能跟上孩子們的腳步,只能把萬般的不舍化作聲聲嘆息,化作句句叮囑,告訴她的大孩子們天涼了多加衣服,多吃飯別生病,過年回來看看她,她一向都在這兒等著,哪也不去。
回想過去的重陽,我似乎還沒那么大,奶奶頭上也還沒有那么多的白發(fā),她抱著我和弟弟坐在門前那顆老槐樹底下,伴著秋風和著蟲鳴給我們講重陽節(jié)的故事。哄好了她的孩子們,她便去廚下做花糕,帶著我們一齊去祭拜先祖。奶奶相信逝去的人能給生人帶來庇佑,所以在祭拜時總是很誠心,但她所祈求的皆是孩子們的平安康健,蒸的花糕總讓我們吃了,她做了很久卻一口沒吃上。
我仍舊記得屋前田野上盛開的金色野菊,一叢叢一簇簇,開得那么茂盛那么活潑,整個金秋的色彩都讓它們占了去,它們那么討喜,以至于奶奶都說:“你們是孩子,它們也是孩子嘞。”奶奶喜歡這些小野菊,我也曾將它們摘下送給奶奶,卻因為摘下的野菊逝去了生機引來了奶奶好一陣嘆息,也罷,就讓它們留在田野上陪伴奶奶,畢竟金菊和彎腰勞作的奶奶是整個秋天最美的風景。
今年秋天,我特意在此地尋找野菊,可無論怎樣尋怎樣找,都找不到家鄉(xiāng)野菊的影子,有的只是被城市快節(jié)奏的忙碌生活淹沒了的開在鋼筋混凝土中瑟瑟發(fā)抖的觀賞花。我突然意識到我失去的不只是家鄉(xiāng)的野菊,還有那抱著我賞野菊奶奶,以及沐浴在霞光中沾染上秋意的家。
人越長大要背負的職責就越多,有多少事是我們無法選取的,這也意味著我們與家的距離與家鄉(xiāng)親人的距離漸漸拉長,適時回頭看看,將他們印在心底,無論走得多遠,不要忘了家鄉(xiāng)的重陽。(作者:游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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