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是一部由王安憶著作的書籍,相信已經有很多小伙伴們都讀過這本書了,書中的很多經典語錄你還記得嗎?下面就跟小編一起來回憶吧!
她扮錯了角色。起首一句錯了,全篇都錯。信心是錯,希望也是錯的。
人心最經不起撩撥,一撥就動,這一動便不敢說了,沒有個到好就收的。
一次次戀愛說是過去,其實都留在了臉上。人是怎么老的?就是這么老的!胭脂粉都是白搭,描畫的恰是滄桑,是風塵中的美,每一筆都是欲蓋彌彰。
美是凜然的東西,有拒絕的意思,還有打擊的意思;好看卻是溫和的,厚道的,還有一點善解的。
年華是好年華,卻是經不得數的。
太陽是從屋頂上噴薄而出,坎坎坷坷的,光是打折的光,這是由無數細碎集合而成的壯觀,是由無數耐心集合而成的巨大的力。
流言總是鄙陋的。它有著粗俗的內心,它難免是自甘下賤的。它是陰溝里的水,被人使用過,污染過的。它是理不直氣不壯,只能背地里嘁嘁喳喳的那種。它是沒有責任感,不承擔后果的,所以它便有些隨心所欲,如水漫流。它均是經不起推敲的,也沒人有心去推敲的。它有些像言語的垃圾,不過,垃圾里有時也可淘出真貨色的。?
雖是日常的情景,可因為多,也能堆積一個驚心動魄。
橋這東西是這地方最多見也最富涵義的,它有佛里面彼岸和引渡的意思,所以是江南水鄉(xiāng)的大德,是這地方的靈魂。
長得好其實是騙人的,又騙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長得好,自己要不知道還好,幾年一過,便蒙混過去了?善窃谏虾D堑胤剑际菭幹鴵屩嬖V你,唯恐你不知道的。所以,不僅是自己騙自己,還是齊打伙地騙你,讓你以為花好月好,長聚不散。幫著你一起做夢,人事皆非了,夢還做不醒。
本來要靠時間去抹平,哪經得起這么翻來覆去的提醒,真成了刻骨銘心。
這只是她做人的方式,越是有吸引的事就越要保持矜持的態(tài)度,是自我保護的意思,還是欲擒敵縱的意思?
像我們人類這樣的兩足獸,行動本不是那么自由的,心也是受到拘禁的,眼界是狹小得可憐。我們生活在同類之中,看見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沒有什么新發(fā)現的。我們的心里是沒什么好奇的,什么都已經了然似的。因為我們看不見特別的東西。
這是深入肌膚,已經談不上是親是近,反有些起膩,暗底里生畏的,卻是有一股噬骨的感動。
上海弄堂如果有夢的話,那夢,也就是流言。
如今她和她,雖在咫尺之間,卻遙如天各一方。
虛無就虛無,過眼就過眼,人生本就是攢在手里的水似的,總是流逝,沒什么千秋萬載的一說。想開了,什么不能呢?王琦瑤的希望撲空了,反倒有一陣輕松,萬事皆休之中,康明遜的那點愛,則成了一個劫后余生。
那時候的她們就像是白絹似的,后來就漸漸寫上了字,字又連城了句,成了歷史。沒有字的日子是輕盈自由的日子,想怎么就怎么,沒有一點要負的責任,憂愁也是不負責任的憂愁。
對面盆里的夾竹桃開花,花草的又一季枯榮拉開了帷幕。
這世界的東西真是太多了,越想要越不得,不如握牢自己手中的那么一點,有一點是一點,說不定反會有意外的獲得,所以是越不想越能得。
她自己家的月亮是天井里的月亮,有廚房的煙熏火燎味的;這里的月亮卻是小說的意境,花影藤風的。
后來,眼淚收住了,心里卻抑郁得要命,也說不出個來由,就是覺得沒意思?闯鋈サ臒粲熬乒舛际敲蓽I的,都是在哀悼什么,人臉上的笑也是哭變的。那邊年輕人的一桌上,樂得不行,吵得人耳聾,王琦瑤卻覺得是悲極生樂,全是哀的面孔。鄰座一個孩子打翻了大人的葡萄酒,桌布上一片殷紅,王琦瑤看見的是血色。她幾乎支持不到底了,心里痛得很,又不知癥結在哪里,便無從解開。這一場盛宴似乎是最后的晚餐,一切都到頭的樣子。這種絕望是突如其來,且來勢洶涌,專找這樣的大場面作舞臺似的。場面越輝煌,哀絕的心清越強烈。
上海弄堂里的閨閣,說不好就成了海市蜃樓,流光溢彩的天上人間,卻轉瞬即逝。
暮色流進窗戶,像是溫暖和稀薄的液體,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膜。物體,空間,聲音和氣息,全變得隔膜,模糊,不很確定。唯有那爐膛里的火,陡地鮮明起來,熱烈起來,激勵人的身心。這是火爐邊最溫情脈脈的時刻,所有的欲望全化為一個相依相偎的需求,別的都不去管它了。哪怕天塌地陷,又能怎樣呢?
午后是一日里正過到中途,是一日之希望接近尾聲的等待,不耐和消沉相繼而來,希望也是掙扎的希望。它是閨閣里的蒼涼暮年,心都要老了,做人卻還沒開頭似的。
女人間的友誼其實是用芥蒂結成的,越是有芥蒂,友情越是深。
耐心是百折不撓的東西,無論于得于失,都是最有用的。
得失都是心上留痕。
上海弄堂因有了王琦瑤的緣故,才有了情味,這情味有點像是從日間生計的間隙中進出的,墻縫里的開黃花的草似的,是稍不留意遺漏下來的,無心插柳的意思。這情味卻好像會暈染和化解,像那種苔蘚類植物,沿了墻壁蔓延滋長,風餐露飲,也是個滿眼綠,又是星火燎原的意思。其間那一股掙扎與不屈,則有著無法消除的痛楚。上海弄堂因為了這情味,便有了痛楚,這痛楚的名字也叫王琦瑤。上海弄堂里,偶爾會有一面墻上,積滿了郁郁蔥蔥的爬山虎,爬山虎是那些垂垂老矣的情味,是情味中的長壽者。它們的長壽也是長痛不息,上面寫滿的是時間、時間的字樣,日積月累的光陰的殘骸,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這是長痛不息的王琦瑤。
那暗是像深淵一樣,仍一座山下去,也悄無聲息地沉了底。
燈光越來越稠密,就像撲燈的蛾子,撲向窗口。火車自是不理,還是朝前,轟隆聲響蓋滿天地。往事像化了凍的春水,漫過了河堤,說不想它,它還是來了,可畢竟大河東去,再不復返。
王安憶說:“把時間掰開揉碎了過的,是可以把短暫的人生延長”
人生真是連成一串的鎖鏈,想獨取一環(huán)談何容易。
下午三點的陽光都是似曾相識,說不出個過去,現在,和將來,一萬年都是如此,別說幾十年的人生了。
這東方巴黎遍布遠東的神奇?zhèn)髡f,剝開殼看,其實就是流言的芯子。就好像珍珠的芯子,其實是粗糙的沙粒,流言就是這顆沙粒一樣的東西。
他們兩人話里來話里去,說的其實只是一件事。這件事他們都知道,卻都要裝不知道;但只能自己裝不知道,不許對方也裝不知道;他們既要提醒對方知道,又要對方承認自己的不知道。
蔣莉麗讀過的小說這會兒都來幫她的忙,教她溫柔有情,教她言語生風,還教她分析形勢,只可惜她扮錯了角色,起首的一句錯了,全篇都錯。信心是錯的,希望也是錯的。
凡事都怕用心二字。
晨曦一點點亮起,燈光一點點熄滅,先是有薄薄的霧。光是平直的光,勾出輪廓,細工筆似的。
鄔橋的一切都是最初意味的,所有的繁華似錦,萬花筒似的景象都是從這里引發(fā)伸延出去,再是抽身退步,一落子女,最終也還是落到鄔橋的生計里,是萬物萬事的底,這就是它的大德所在。
這種弄堂的房屋看上去是鱗次櫛比,擠擠挨挨,燈光是如豆的一點一點,雖然微弱,卻是稠密,一鍋粥似的。
愛麗絲公寓,那一套套的房間里,盛的全是各色各樣的等。
她們也不知在哭些什么,有什么可哭的,只是覺得心里有一種無法挽回的難過。上午十點鐘的陽光從梧桐葉里灑在她們身上,晶片似的,像水銀。
這夜色可在萬物之間穿行,無縫不入,最終,萬物皆成無形無色。這夜色是有溶解力的,它溶解了物的實體,代之以虛形,總之,這里的夜晚是有魔術的,它混淆視聽,使得人物皆非。
你以為那樹陰是遮涼的?不對,那是制造夢境的,將人罩在影里,蒙上一層世外的光芒。
這東方巴黎的璀璨,是以那暗作底鋪陳開。一鋪便是幾十年。
一半是悲哀,一半是感動。這一日,鄔橋的畫面是鉛灰色的線描,樹葉都掉光了,枝條是細密的,水面也有細密的波紋。綠苔是用筆尖點出來,點了有上百上千年。房屋的板壁,舊紋理加新紋理,亂成一團,有著幾千年的糾葛。那炊煙和木杵聲,是上古時代的筆觸,年經月久,已有些不起眼。洗衣女人的圍兜和包頭最醒目,雖也是年經月久,卻是有點不滅的新意,哪個歲月都用得著似的,不像別的,都是活著的化石。它是那種修成正果的不老的東西,穿過時間的隧道,永遠是個現在。是扶搖在時間的河流里,所有的東西都沉底了,而它卻不會。什么是仙,它們就是。有了它們,這世界就更老了,像是幾萬年的煉丹爐一樣。
她收起煙還得再坐一時,聽那窗外有許多季節(jié)交替的聲音。都是從水泥墻縫里鉆出來的,要十分靜才聽得見。是些聲音的皮屑,蒙著點煙霧。有誰比王琦瑤更曉得時間呢?別看她日子過得昏天黑地,懵懵懂懂,那都是讓攪的。窗簾起伏波動,你看見的是風,王琦瑤看見的是時間。地板和樓梯腳上的蛀洞,你看見的是白螞蟻,王琦瑤看見的也是時間。星期天的晚上,王琦瑤不急著上床睡覺,誰說是獨守孤夜,她是載著時間漂呢!
女人的詭計全是從愛出發(fā),越是摯愛,越是詭計多端。
春日的陽光總是明媚,也總是徒然的樣子。
缺缺相乘,最后是一座廢墟。
閨閣還是上海弄堂的幻覺,云開日出便灰飛煙散,卻也是一幕接一幕,永無止境。
那平安里其實是有點內秀的,只是看不出來。在那開始朽爛的磚木格子里,也會盛著一些談不上如錦如繡,卻還是月影花影的回憶和向往。“小心火燭”的搖鈴聲聲,是平安里的一點小心呵護,有些溫愛的。
時裝這東西,你要說它是虛榮也罷,可你千萬不可小視它,它也是時代精神。
不過,垃圾里有時也可淘出真貨色的。
梔子花全開了,雪白雪白的,唯有她是一身紅;樹上的葉子全綠了,水也是碧碧藍,唯有她是一身紅;房上瓦是黑,水里的橋墩是黑,還是唯有她是一身紅。這紅是亙古不變的世界的一轉瞬,也是襯托那亙古的,是逝去再來,循回不已,為那亙古添磚加瓦,是設色那樣的手法。
越是明麗越是危險。
窗簾拉開了半幅,有將近黃昏的陽光流瀉進來,鍍在她的頭發(fā)和衣被上,看上去有一股難言的憂傷。
在她們看起來隨便的表面之下,其實是十萬分的刻意,這就叫做天衣無縫。
虛無就虛無,過眼就過眼,人生本就是攢在手里的冰似的,總是流逝,沒什么千秋萬載的一說。
白蘭花盛開的季節(jié),滿城的花香,每一扇白蘭花樹下的門里,似乎都有著王琦瑤的身影,結果又都不是。那木頭刻的指甲大小的茶壺茶盅也有的賣,用那茶壺茶盅玩過家家的女孩都是小時候的王琦瑤,長大就不見了的。蛋硌路上都印著王琦瑤的腳印,卻怎么也追不上,飄忽而去的樣子。
花好月好,長聚不散。
壞消息是為好消息作開場白的。
正和他的沒有錢相反,他的時間真是多的嚇人,早上睜開眼就在想著如何打發(fā)時間。
屋頂上放著少年的鴿子,閨閣里收著女兒的心。
再是路遠迢迢,也要泣血而歸
說是什么都在恢復,什么都在回來,回來的卻不是原先的那個,而是另一個,只可辨?zhèn)依稀大概的。
六月梔子花開。
這種人生是螺獅殼里的,還是井底之蛙式的。它不看遠,只看近,把時間掰開揉碎了過的,是可以把短暫的人生延長。
不說體己話的時候,句句是真,正經說起了體己話,倒要摻些假話了。不說體己話時還很和氣,說開了體己話,就難免要生隙了。
從此,他們不再去想將來的事,將來本就是渺茫了,再怎么架得住眼前這一點一滴的侵蝕,使那實的更實,空的更空。
你以為有多少光陰供你用的,其實都只一眨眼的工夫,玩得再熱鬧也有驀然回首的一天。
吃是做人的里子,雖也是重要,卻不像面子那樣,支撐起全局,作宣言一般,讓人信服和器重的,當然,里子有它實惠的一面,是做人做給自己看的,可是,假如完全不為別人看的做人,又有多少味道呢?
春日的陽光總是明媚,也總是徒然的樣子。他們臉上作著笑,卻是苦水往肚里流。他們的笑是有些哀懇的,做著另一種保證。都不是對方所要的。他們都很堅持,堅持是因為都不留后路,雖是諒解,也是無奈。他們都是利益中人,可利益心也是心,有哀有樂的。
像她這樣頭腦簡單且不求甚解的女人,總是靠眼淚來緩解困境,安撫心靈,并且總能收到好效果。
別看這心是晦澀,陰霉,卻也有羞怯和廉恥的一面,經得起折磨,卻經不起揭底的。這也是稱得上尊嚴的那一點東西。
有誰能不喜歡自己的時代?這本不是有選擇的事情,不喜歡也要喜歡,一旦錯過就再沒了。
小些的時候,對母親的倚賴還壓制著挫敗感,漸漸大了,所謂翅膀硬了,倚賴逐步消退,挫敗感便日益上升,變得尖銳起來。
心事也是無聲無息的心事,被月光浸透了的,格外醒目,又格外的含蓄,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
上海弄堂的感動來自于最為日常的情景,這感動不是云水激蕩的,而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這是有煙火人氣的感動。
有的不要,要的沒有,對人對己都是無故的折磨。
在他所愛的人面前,兢兢業(yè)業(yè),小心翼翼,而到了愛他的人面前,卻無所顧忌,目中無人,有些像耍賴的小孩。
一盞電燈灑下的不是亮,而是夜色。
無論是成是敗,耐心總是沒有錯的,是最少犧牲的。
她的心本來是高的,只是受了現實的限制,她不得不時時潑自己的冷水。
她的不認真,有點是為自己做一層防衛(wèi)的殼,殼里藏的是自尊心。
鳥從天上落到地下,其實全是因為彷徨。彷徨消耗了它們的體力和信心,還有希望。飛得越高就越危險。
無論這城市有多少空房子,總有著足夠的人再將它們填滿。這城市的人就像水一樣,見空就鉆。
光陰連成一條線地過去,無所謂是晝還是夜。
因是有收獲的,所以叫她怎么退讓她也是愿意。照相館里那些眾星捧月的晚上,足以照耀很多個平淡的白晝。
因此,這流言說到底是有一些痛的,盡管痛的不是地方,倒也是鉆心鉆肺的。這痛都是各人痛各人,沒有什么共鳴,也引不起同情,是很孤單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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