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到來,也給我們帶來寒意,我們一下子從外套變成了羽絨服,樹葉也漸漸變黃了,帶給了我們不一樣的景象。下面小編帶來的是冬季乍冷時候美文欣賞。
然而,天說晴就晴了,當(dāng)和煦的陽光暖洋洋地打在臉上、手上及身體一切裸露的部位時,你還能感受到一絲冬的寒意?
比如在這陽光之下,窗外的柳條還稀疏翩舞著綠的葉子,花池里某些花草的花朵還在勉強綻放,饒是一地枯黃的葉子,也不過讓人感覺至多只是深秋罷了?烧l曾想到就在兩天前,天空中居然飄揚起雪花。無論空氣還是地面,溫度都還很高,所以雪花只是它紛飛在空濛宇宙中的瞬息形態(tài),一落到地面上,便消失不見了,硬是兩天也沒修出什么成果,一待太陽出來,更是無影無蹤了。
但夜晚的時候,我還是出到外面去看雪。我心里荒涼,便索性慰藉這種荒涼。馬路空曠,盞盞路燈把熙攘下奔的雪花照成一個個錐體,愈上愈亮,愈見晶瑩。我望著雪花,站擁寒意,想起描寫雪花的兩個句子。一個說:“雪落著,無窮無限。猶如一個瞬間——單調(diào)地——接著一個瞬間。”一個更簡單:“遮蓋,如雪。”想在這樣的夜晚,如能披衣踏雪而行該是何等愜意瀟灑。然而,這地上并沒有積雪。
兒子戴上了手套,棉帽。但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他央求我把它們摘下來裝進書包。我沒有多問,他也解釋不清,但我理解對他來說,乍戴手套帽子入園是一件難為情的事情。其實,何止孩子,便在我們的人生之中,又有多少別人或許不以為意而自己卻刻骨銘心不能釋懷的不堪之情?他說,爸爸,在學(xué)校沒人和我玩。我說你不是有很多好朋友嗎?他說他們都不和我玩。我說為什么,他說我也不知道。我說那你下課后干什么。他說我一個人站在樓上看風(fēng)景。他才是一個不滿五歲的孩子呀,這么冷的天,他卻說他一個人站在樓上看風(fēng)景,我簡直要落下淚來。
到集中供暖的日子了,可由于物業(yè)的原因,暖氣姍姍來遲;氐郊,瑟縮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往身上裹一件厚厚的棉衣才能在沙發(fā)上或電腦前呆一陣子。由于職業(yè)的緣故,單位在幾年內(nèi)接連發(fā)了好幾件棉衣,棉胎由羊毛添制,暖和極了。當(dāng)它們包裹并溫暖我身心的時刻,一些往事總會涌上心頭。初中二年級時候,我與班里另外兩名同學(xué)被學(xué)校安插到高二宿舍住宿。我有幸消除了與這些大班同學(xué)三歲左右的年齡差別,能夠基本愉快地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交往。而那兩位同學(xué)則不成,舉手投足都要遭到這些學(xué)長們的呵斥。一個周末,當(dāng)時也是剛進初冬,天冷過幾天后忽又轉(zhuǎn)暖,我準備騎單車回家,宿舍里同時有兩位老兄說我可以穿他們撂在床上不穿的棉衣。他們走后,我居然真把那兩件棉衣都裹到自己身上穿回家。是冷嗎?恐怕不是。
從小到大,從小學(xué)入學(xué)到大學(xué)畢業(yè),我從來沒有過一件像樣的棉衣。小時候,即使冬天,村子里也會在夜間放一些露天電影。這些難得的機會,小孩子是決不會錯過的。那時的天氣似乎要比現(xiàn)在冷得多,寒氣颼颼地從地面沿腳掌穿膝蓋往上傳導(dǎo),透過單薄的衣服摸索完身體的旮旮旯旯,腳都跺麻木了也無濟于事?粗閭児蜷L或短的棉大衣,我總是艷羨萬分。這樣年復(fù)一年擁著冬天的寒意,我上了大學(xué)。
直至現(xiàn)在,很多時候,我總以我的偏執(zhí)去對抗成長經(jīng)歷在心靈中留下的無可修復(fù)的烙印,而大學(xué)時期尤甚。那時,家境逐漸好轉(zhuǎn),遠離父母,手中有了可觀的可供自己支配的錢,但我仍未為自己添置一件棉衣。星期天,我穿梭于天津大街小巷的舊書攤,和攤主討價還價,把手中余錢全部用于淘書。甚至,有那么七八年,我從未在新年時按傳統(tǒng)習(xí)慣像大多數(shù)人那樣為自己添買新衣服。當(dāng)然,我并不是純粹不買,只是故意不在過年的時候買。而寒冷仍是真實的,它年復(fù)一年,泰之若素。那時從故鄉(xiāng)到學(xué)校是兩夜火車的路程,夾著的那個白天中轉(zhuǎn)休息。寒假往返,倚在火車的直板靠背上,后半夜,聽車輪擒著鐵軌咔嗒咔嗒地響,那冷便透過車窗玻璃慢慢地洇進來沁入骨髓。一次,我有幸在火車上穿了一會兒同行同學(xué)的呢子大衣,盡管在凌晨的最冷時分還是被他索要回去。但那短暫溫暖的感受,竟使我認為一個人能在冬天擁有一件棉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有時,我還是樂得專去體味寒冷,此中似乎另有一種類似宣泄的快意。冬天的夜晚,我常常在飄雪時分一個人到操場走走。校園的高音喇叭里回旋著高曉松《冬季的校園》,雪簌簌地落著,無窮無限,甚至不忍用手撣一下臉上頭上的雪花。而喇叭,惟其高音,更顯寂寞。是的,寂寞,如雪。“這冬季的校園,也像往日一般安祥寧靜......只是再沒有人來,唱往日的歌”,多少年回頭,時空的轉(zhuǎn)換會把許多事物、感受、記憶幻化成一種來不及定神辨別便倏忽即逝的味道,常讓你在不經(jīng)意間嗅見它,懷念而悵惘。
我們的生活總會遭遇風(fēng)暴,我們的心靈總會潛入憂傷,但不要理它,你看剛才劈頭蓋臉打在臉上身上的雪花,最終不是被我們的體溫融化了嗎?----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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