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我們成長路上不可缺少的一個人,是我們心目中的英雄,對他們的敬佩是每個子女與生俱來的,每個人心中,自己的父親都有一個特點,讓你一想到就想起他。下面給大家?guī)淼氖顷P于父親的散文欣賞:老爸范兒。
老爸不老,才74歲。按聯(lián)合國新的年齡段劃分,這歲數(shù)頂多算個中年而已!我們這樣說時,老爸哈哈大笑,那稀疏的白發(fā)及額頭匍匐著的皺紋都顫巍巍地抖動起來。
老爸是有故事的人。在他二十幾萬字的自傳里,有他人生的海水火焰,跌宕起伏,艱辛幸福。那些,是簡單筆墨所不能描述的。
我現(xiàn)在能講述的,只是一個可愛的小老頭兒。
老爸有許多愛好,比如音樂,比如書法,比如繪畫。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圍坐在小矮墻上,聽老爸為我們吹蕭,農村的夜晚寂靜無邊,干凈的星空下,那曲“蘇武牧羊”被老爸吹得蒼涼凄婉、蕩氣回腸。家里有許多樂器,被老爸寶貝一樣收藏著,什么二胡、吉他、三圓、二圓、電子琴、各種長蕭短笛,還有一些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出聲響的東西。我還記得,老爸畫的丹頂鶴掛了家里的一面墻,唯妙唯肖,是我在小伙伴面前驕傲的資本之一。老爸的毛筆字在當?shù)厥怯忻柕,逢年過節(jié),求他寫對聯(lián)的人絡繹不絕。前幾年我立志學習書法,老爸慷慨送我許多他珍藏的字帖和毛筆、宣紙等等,遺憾的是,在辦公室蒙塵日久,險些成了附庸風雅的擺設。
老爸對新鮮事物向來感興趣。在鄉(xiāng)政府退休后,弟弟買了一大塊地,老爸按照自己的設計,在上面蓋了幾十間房子,一部分出租,一部分自己住。新居落成后,老爸開當?shù)叵群樱謩e安裝了太陽能熱水器和空調、電腦,在二十年前的農村,許多人還不認識這些東西,一時間,村里村外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老爸把后院收拾成一座田園,栽種了各種蔬菜,果樹。前院打扮成一座花園,若干種花草爭奇斗艷;▔赃安裝了一套健身器材,幾乎成了村民們的健身場所。收拾這座大院子,是老爸每天早上的第一項工作。灑掃完畢,沏一杯綠茶,送報的郵遞員就該到了。老爸訂了許多報刊,都整齊有序地擺放著,訂閱時間最久的,要數(shù)《參考消息》報,那時,我們姐弟對國家大事的一知半解主要來源于此。老爸做事嚴謹認真,他的報紙從1982年至今,幾乎沒有遺漏,都根據(jù)時間先后碼好存放在書架最上面,當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幾處保存了。沈陽有個小南屯飯店,專門為客人提供出生那天的報紙,并收取不斐的費用。同時也大量高價收購數(shù)年前的報紙。我試圖說服老爸賣掉,但無效。
老爸總說,他就是一個農民。可是這個農民不簡單。早年,我們姐弟6人,要吃飽穿暖學好是件耗時耗力耗心血的艱巨且漫長的工程。老爸把辛苦勞作之余那點有限的閑暇時間都用在了看書,讀報上,從不隨便去誰家串個門、話個短長什么的。但這不影響別人到我們家里來。鄉(xiāng)下的夜很長,我們家的燈也會亮到很晚。小學文化的爸爸在鄉(xiāng)親們眼里是個大文化人,他們覺得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似乎沒有爸爸不知道的事情,他們虔誠地坐在老爸對面,聽老爸給他們講當前的時事政治,各地的風土人情,歷史典故,奇聞趣事……那時候,看老爸習慣地靠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紙扇談笑風聲的樣子,我就想,傳說中的學者也不過如此吧!當然還有更多的時候,那些推門而入的人是來求老爸給他們的孩子起個名字,或是斷斷家務事,或是希望老爸給他們的孩子找個工作,或是想求老爸做個什么擔保、弄個什么公證,甚至幫著貸款等等等等。我一直奇怪,他們怎么會有那么多事要老爸幫助解決,而老爸卻基本沒有拒絕過!現(xiàn)在的老爸,面對許多求助,解決起來明顯力不從心。好在,他有一群兒女,總會有一個能幫上忙的。
天馬行空地有點扯遠了,其實,我想說,讀書才是老爸一生的熱愛。我還記得小時候老爸每次進城回來,除了給我們買好吃的,必然要有一摞書隱藏在碩大的包里,晚上放在枕頭邊,總是看到很晚才休息。老媽為此曾多次抗議,但未果。后來老爸差點因為用眼過度導致視網(wǎng)膜脫落而失去一只眼睛時,老媽便更加對他那些挑燈夜讀的日子耿耿于懷了。
在農村時,老爸翻建了幾次新房,都必須要有一個專屬的書房。后來搬進城里,樓上樓下,老爸的書房都頑強的占據(jù)著巨大空間。那是老爸的密室,有老爸多年來收集、購買的五千余冊藏書,并且都被編了號。我每次回家,也都要在書房里流連一下,看看老爸又新添了什么好書,慚愧的是,看的最多的,是書皮兒。
前些日子,電視劇《人民的名義》熱播,老爸追劇,嫌劇情拖沓,遂責成我買一本小說回來,邊看劇邊讀原作,兩不耽誤。劇至尾聲時,忽然讓他四姑娘網(wǎng)購一本《萬歷十五年》,說是要研究看看,一本書是如何讓人成為明史專家的。電視里的劇情需要,這老頭兒居然當真了,你說愁不愁人!
寫這篇小稿時,恰好老爸在家里的微信群里寫了一首詩,作為他老人家74歲生日感懷,可見老爸心境。附于此:
生日有感
去年今日七十三,
老樹增齡又一圈。
太平倍感時光短,
盛世方覺蜜不甜。
故人相見互訕笑,
齒落失聰目亦眩。
懶見秋風掃落葉,
愿聞春雨潤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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