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羅·巴拉莫》是一部墨西哥作家胡安·魯爾福的代表作品,相信很朵朋友都看過這本書,網(wǎng)友是如何評價這本書的呢?一起來看看吧!
“多年以后,面對行刑隊,奧雷利亞諾·布恩迪亞上校將會回想起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多年后,馬爾克斯寫下這一節(jié)被后人傳頌的開頭,自此,無數(shù)寫作者都爭相模仿這一開頭?扇藗儾恢,早在1955年,一本名叫《佩德羅·巴拉莫》的小說中,有過這么一段:“雷德里亞神父很多年后將會回憶起那個夜晚的情景。在那天夜里,硬邦邦的床使他難以入睡,迫使他走家門。”
如果我們記得,《百年孤獨》出版于1967年,《佩德羅·巴拉莫》早它12年,而我們再去看現(xiàn)在這本小說的腰封或者薦語中都少不了馬爾克斯的那段話:“那天晚上,我將《佩德羅·巴拉莫》讀了兩遍才睡下。自從大約十年前的那個奇妙夜晚,我在波哥大一間陰森的學生公寓里讀了卡夫卡的《變形記》后,我再也沒有這么激動過。”
如此,我們可以斷定,那個被后人傳頌的小說開篇,并非馬爾克斯的原創(chuàng),而取自于胡安·魯爾福的中篇小說《佩德羅·巴拉莫》。
如果要我在眾多時代中挑出一個時代作為小說的黃金年代,毫無疑問,我會挑二十世紀。如果要我在二十世紀挑出一本小說與卡爾維諾的《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相比肩,毫無疑問,我會選擇《佩德羅·巴拉莫》。同為拉美文學,同為魔幻題材(我不太愿意將這本小說歸諸于某種主義),《佩德羅·巴拉莫》在篇幅上格局上時間跨度上不如后來的《百年孤獨》,《百年孤獨》聚焦于一個家族和一片大陸,而《佩德羅·巴拉莫》寫的是一個人和一座村莊,后來的評論家都將這兩本書歸納為對拉美大陸的歷史隱喻,可無論是馬爾克斯還是魯爾福,都否認這種說法。這是對的,也許真像魯爾福后來回應(yīng)記者關(guān)于他為何后來不寫作時那樣——那是因為我的叔叔塞勒瑞諾去世了。他就是說故事給我聽的那個人,他總是邊走邊跟我說故事。但他告訴我的,其實都是謊話,所以很理所當然的,我寫下的一切也都是純粹的謊言。
我相信,小說家在落筆寫小說的那一刻起,對小說本身的關(guān)注要遠多于它的歷史意義和批判意義。寫小說時,馬爾克斯和魯爾福不會去想自己的這篇小說要去批判什么揭露什么,而會更關(guān)注于文學本身。這也是將他們與其他知識分子型小說家區(qū)分開的一個要素。所謂“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和“為人生而藝術(shù)”,對應(yīng)著中國二十世紀的繪畫界的兩位人物——“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的林風眠和“為人生而藝術(shù)”的徐悲鴻。所以我們可以看到這兩本小說的世界性,也難怪博爾赫斯評論《佩德羅·巴拉莫》:甚至在所有語言中,《佩德羅·巴拉莫》都是最偉大的小說之一。
此前說《佩德羅·巴拉莫》的格局不如《百年孤獨》大,可要論真誠和純粹,我以為,《百年孤獨》遠不如前者。都說《百年孤獨》對人性刻畫深刻,可里頭的人性刻畫在我看來有過度刻畫的嫌疑,這種過度刻畫倒不是說不好,要知道,這種人性的“過度刻畫”就是《百年孤獨》現(xiàn)實性很重要的一部分體現(xiàn)。不過相比之下,魯爾福要真誠許多,他愛書中的每一個人物,給予他們不失分寸的故事。
作為馬爾克斯同樣推崇的另一位作家格雷厄姆·格林,他的真誠也要甚于馬爾克斯,也更深刻。馬爾克斯也許是一個一流的小說家,可并不算最好的人性刻畫師。在我看來,沒有真正準確的人性刻畫,所謂現(xiàn)實主義就是把人性往獸性方向降格,而詩人正相反,他們更傾向于將人性往神性方向升格,毫無疑問,馬爾克斯更傾向于前者,而魯爾福則傾向于后者。
要論詩意,我相信沒有任何一本小說能與《佩德羅·巴拉莫》相媲美。魯爾福是小說家中的詩人,與其說魯爾福是一個小說家,不如說是一個用小說寫詩的詩人。這種詩性不僅體現(xiàn)在語言(詩的本質(zhì)之一就是語言),更體現(xiàn)在魯爾福的情感,這種充沛的情感自始至終,神圣、忠貞,具有某種宗教感。魯爾福比馬爾克斯更虔誠。
如果說卡爾維諾的《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打開了又封鎖了小說,不斷探討小說的本質(zhì)和盡頭,那么魯爾福的《佩德羅·巴拉莫》則登上了小說真正的殿堂。我喜歡拿電影屆的兩部電影與之對應(yīng),卡爾維諾的《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對應(yīng)費里尼的《八部半》(也許阿巴斯更合適),而魯爾福的《佩德羅·巴拉莫》對應(yīng)塔可夫斯基的《鄉(xiāng)愁》。(此前有人說我的小說《晝夜》有馬爾克斯的意思,可實際上更像魯爾福。)
《佩德羅·巴拉莫》出版后,遭遇毀譽參半的評價。然而魯爾福平靜地面對這一切,寫完后,老老實實當他的汽車輪胎推銷員。幾年后,世人認識到這篇小說的偉大,魯爾福卻從此不再寫小說。
卡夫卡看完歌德之后難過了好久,好長一段時間寫不出一個字,即所謂是巴托比癥狀。我想說,看完《佩德羅·巴拉莫》,馬爾克斯是怎么鼓起勇氣寫《百年孤獨》的。我驚喜,又難過,一輩子也不敢寫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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