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風》是一部由格非著作的小說,講述了江南鄉(xiāng)村的變遷過程以及個人家庭的命運變化。小編整理了一篇網(wǎng)友對這本書的讀后感,一起來看看吧!
上一次對著一本小說泣不成聲大概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上一次讀格非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對格非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先鋒時期如同囈語一樣的腔調(diào)以及錯綜復雜的線索上,后來先鋒退潮,作家們紛紛轉(zhuǎn)型,格非也退出與敘事的較量,像同時代的作家們一樣,開始關心歷史的變遷。
從1957到2007的五十年,與之相關的作品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太多的暴富的渾小子和失望的老實人,雙方身份地位的交換,是那個變革年代的最好佐證,短短五十年的天翻地覆,是中國歷史上的精彩一筆,60后這一代作家們深入地參與其中,對他們而言,這是切膚的經(jīng)歷,站在多年以后回望,故鄉(xiāng)的劇變,也是切膚的傷痛。
中國新時期的文學史見證了鄉(xiāng)土的式微,故園難尋與故土難歸成為當下嚴肅文學中彌散不去的惆悵,《望春風》里,趙伯瑜回到故鄉(xiāng),昔日繁華的村莊早已人去樓空,故人遍尋不著,祠堂被野雞野兔占據(jù),難免令人想起樂府詩里寫的“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樂府詩是十五從軍征,趙伯瑜是少小離家老大回。然而現(xiàn)代化浪潮席卷下的村莊,已經(jīng)沒有了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兒童。
對于60后一代作家而言,鄉(xiāng)村是他們的精神根源,中國新時期文學中的鄉(xiāng)村與鄉(xiāng)鎮(zhèn),作為文學敘述空間,承載著一部改革發(fā)展的歷史,它們所容納的,絕對要大過他們本身。然而隨著現(xiàn)代化的車輪隆隆碾過,曾經(jīng)單純美好的鄉(xiāng)鎮(zhèn)正在漸次消失。大概過去在格非的心中太過美好,他用盡一切巧合,為趙伯瑜和春琴安排了一次美好的回歸。回歸故鄉(xiāng),也回歸年少的懵懂愛戀,老祠堂里搭建的一方天地,是他們二人的安樂窩,也是格非的精神桃花源。
然而安樂之下,其實岌岌可危。只要堂哥的工程重新開工,他們就必須離開老家,再次踏上漂泊之旅,自己的生活安穩(wěn)與否,并未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又何嘗不是對當下鄉(xiāng)村處境的隱喻,資本、金錢、政治,各方勢力拉扯下的鄉(xiāng)村,從來都沒有掌握過自己的命運。
我覺得,我有理由相信,格非在寫作過程中的某一刻,產(chǎn)生了巨大的心軟,否則他不會一廂情愿地讓趙伯瑜和春琴回家,甚至是住進當年父親吊死的祠堂,他們兩個人都是被生活的重壓摧殘得無路可走的可憐人,回家,是他們走投無路時的唯一希望。
而格非給了他們希望。
但是夢境之外,是誰都回不去的故鄉(xiāng)。
從先鋒轉(zhuǎn)向的作者,其實字里行間大都還保留著自己的風格,就像余華依舊冷靜,蘇童仍然濃烈,格非的字里行間,仍然是無法擺脫的宿命感與神秘感,預言,算命,從始至終都在提到的“三件事”,看似胡言亂語的老菩薩,老嫗那句“媽媽飛走了”的瘋話。他們無處不在,時刻提醒著我,這部小說的作者,是格非。
格非的語言溫柔似水,卻也有著動人的力量,他寫趙伯瑜的悲傷是:
“我朝東邊看
我朝西邊看
我朝南邊看
我朝北邊看
不管朝哪個方向眺望,我在這個世界上已沒有親人。
媽媽,媽媽”
我向來偏愛不那么聲嘶力竭的悲傷,從個人的經(jīng)歷出發(fā),我一向覺得真正悲傷的時候,根本無法聲嘶力竭。這段平靜的描寫陡然將我拉回祖父去世的那個冬天,那種“再也沒有家了”的無力感漫出書頁,卻僅僅以如此平淡的字句呈現(xiàn)。言語的間隙里我似乎聽見空蕩蕩的風聲——那不是春風又綠江南岸,而是再也回不去的故鄉(xiāng),被寒風封鎖在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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