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星辰》是一部由智利作家羅貝托·波拉尼奧著作的小說,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呢?小編這里整理了一些網(wǎng)友們對這本書的觀后感,一起來看看吧!
對彼岸是真實,突然降臨,于是有一刻我們盡情投入人生之戲,不曾想到掌聲。——里爾克《杜伊諾哀歌》
詩歌對波拉尼奧來講本已足夠了,盡管他后來開始了寫故事的庸俗行為。波拉尼奧并不是一名懷觚握槧的作家,大量創(chuàng)作小說,對他來講也許也是一場始料未及的災難。不過不管怎樣,在他的一生中文學未曾缺席,他們像脫氧核糖核酸的兩條螺旋一樣,彼此長久凝視。
智利狹長的海岸線暗示著這是一個有著說不完故事的國家!哆b遠的星晨》改編并擴充了《美洲納粹文學》的最后一章,以阿圖羅·B的視角,聚焦了一位替皮諾切特政權(quán)充當殺手的智利詩人阿爾韋托·魯伊斯-塔格萊。阿連德政府垮臺后,阿爾韋托·魯伊斯-塔格萊改名卡洛斯·維德爾。他嘗試將自己的文學理論注射到分崩離析的國家的血管中——為文學的崇高理想犯下故事感十足的命案、駕駛飛機在智利天空中寫下短促的詩句、在公寓中舉辦恐怖攝影展并邀請權(quán)貴參加?傊,這位有著浪漫名聲的年輕軍官,用愛國和恐怖簇擁起了他的英雄面孔和先鋒實驗。很難說在書中沒有波拉尼奧本人投射的影子:15歲的波拉尼奧搬到了墨西哥,對書的瘋狂貫穿了他長發(fā)飄飄的青年時期,他像一個癮君子一樣逃學偷書,又如一名受虐狂一般瘋狂寫作。20歲時,這位跅弢不羈的阿連德支持者在皮諾切特政權(quán)上臺后于故國被捕。
波拉尼奧善于敘事,但是他經(jīng)常像挑蝦線一樣把人物猛地從故事從抽離。甚至是在《2666》和《荒野偵探》里,“尋找作家”都是故事的主題,而人物常常只留下?lián)渌访噪x的傳說和踽踽獨行的側(cè)影。美國南方派小說家奧康納習慣在小說中放置一個精巧的觸發(fā)裝置,即“天啟時刻”,它意味著在某一瞬間信仰對個體的感化,這是心靈上的自我救贖。在波拉尼奧這里,相同的信仰就是文學。這位日后聲稱“文學加疾病等于疾病”的現(xiàn)實以下主義者,嘗試展現(xiàn)文學對于作家的誘惑。文學的感召與力量幾乎構(gòu)成了整本書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波拉尼奧把寫作本身看作一種顛覆性的力量:充滿危險和誘惑,像海洛因一般具有成癮性。在他的小說中,女服務員、足球流氓、律師和偷車賊都能感受到文學的力量。在那個充滿毒品、槍支、皮條客的拉丁美洲,這些無疑是對生活的反抗。在《遙遠的星晨》的第一章里,即使面臨軍事鎮(zhèn)壓和離奇失蹤的雙重恐怖,青年學生仍憑借著詩性般的激情建立了一些看似無望的文學世界。而在該書的結(jié)尾,文學又成為了尋找維德爾的線索,勾連著無數(shù)被遺忘的往日時光。
一如拉丁美洲常見的革命一樣,這些沸反盈天的抗爭走向了宿命式的“失敗”。困惑在小說和波拉尼奧的人生中是一場精彩的互文。生活本身就充滿了疑問。關(guān)于時代的不安與寧靜間歇出現(xiàn),涉及故人的回憶與謊言彼此纏繞。詩社創(chuàng)辦者胡安·斯泰因到底是傳聞中驍勇善戰(zhàn)的叢林游擊隊成員,還是作為一名大學老師最終死于癌癥?過著安穩(wěn)生活的評論家迭戈·索托,為了保護被新納粹分子毆打的流浪漢,在火車站被砍死,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宿命?在小說神經(jīng)質(zhì)的描繪和戲劇性的獨白中,生活是充滿未知的,而死亡本身也許就是不真實的。這可能是當時智利的常態(tài),是波拉尼奧自己的過往。在“幸福即將到來”和“智利人民的生活一切正常”的口號下,友誼可以因為階級差異像細胞一樣消噬,理想也會囿于鷹犬塞途如蚯蚓那般隱遁。二十年后,在阿圖羅·B,或者說是鏡像波拉尼奧的想象中,曾經(jīng)最了解維德爾的胖妞在醫(yī)院工作,放棄了除了看書以外關(guān)于文學的一切,她活下來了,結(jié)婚了,過得很幸福;曾經(jīng)關(guān)注著其他文學者的比維亞諾·奧賴恩在鞋店中工作,沒有放棄自己的文學理想,后來終于寫出了暢銷書。而對于阿圖羅自己,“這是我從怪物橫行的星球上傳遞的最后的信息。我再也不浸淫于文學這骯臟的海洋。從此以后我將低調(diào)地寫我的詩,找份工作糊口,再不打算出版我的作品了。”文學是多么悲哀啊。
波拉尼奧23歲去了歐洲。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智利忘記了他,他徹底從文學版圖里消失了。在后來的采訪中,他承認自己刻意遠離了在墨西哥城那個充滿文學與藝術(shù)的社群,做著看起來離文學最遠的工作:洗碗、摘葡萄、當守夜人。和嬉皮士不同,這種充滿絞刑架式幽默的人生不是波拉尼奧自找的,他并不是故意去體驗一切,把自己的生活過成日后小說的素材。這種被迫的體驗本不必太多,關(guān)鍵是要有足夠細膩的情感。所以波拉尼奧強調(diào)閱讀的作用,懷念現(xiàn)實以下主義者們的熱情:他年輕的時候用行動反抗,遠離智利后,用小說進行敘事革命。
波拉尼奧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疑問:“那些為了詩歌走火入魔,甚至在淋浴時閱讀的英雄們,大多數(shù)都在后來的生活里一事無成,也不清楚是詩歌失敗了還是他們失敗了。”漢娜·阿倫特在《人的境況》中提出過這樣的觀點:現(xiàn)代人并沒有被拋回到這個世界,而是被拋回到自身。在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后,波拉尼奧開動了自己精巧的寫作機器,為了留下一筆遺產(chǎn)。他在進行一場元敘事,在對自我的指涉中復刻自己的人生片段,試圖再一次重申對愛與美的追求。
現(xiàn)實以下主義的共同奠基者馬里奧·圣地亞哥1998年因車禍在墨西哥城去世。烏利塞斯·利馬終于脫離了痛苦的人間,成為了小說里阿圖羅·貝拉諾永恒的同行者。雖然現(xiàn)實以下主義在羅貝托前往巴塞羅那的那一刻表面上已經(jīng)解體,但是波拉尼奧說,他和他的朋友們一直在為”一個死去五十年的理想“而奮斗。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時刻,20歲時所遭遇的這一切都無法從作家的記憶里消失。“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并不希望我的兒子在他年屆二十時也遭遇我那時所經(jīng)歷的事情,但我不得不承認,我的二十歲時刻骨銘心的——愛情、友誼、監(jiān)禁、死亡的危險,所有這些經(jīng)歷都濃縮在不到五個月的時間里,那段時間仿佛永無盡頭,而我在無眠和匆忙中度過了這一切。”也許在波拉尼奧的小說中,文學是他寫作的內(nèi)容,而不是他正在做的事;在波拉尼奧的生活中,關(guān)鍵不是通過文學創(chuàng)造什么,重要的是文學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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