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世界》是一部由德國作家埃爾克·海登萊希著作的短片小說,該書劇情豐富,扣人心弦,網(wǎng)友是怎么評價這本書的呢?下面就跟小編一起來看看吧!
打開這本書看到的第一句話,是法國大作家羅曼·加里說的,“……因為一對戀人的幸?偸潜硨κ澜绲”。當我把這本書閱畢合上,我猜想埃爾克·海登萊希引用這句話的時候大概是滿臉壞笑,魚尾紋里塞滿了狡黠:她要說的可能不是愛情之幸福,而只是愛情中的一方——女人。如果我可以魯莽地做個總結(jié),這部短篇小說集的內(nèi)容在某種程度上全都是關(guān)于年輕女人、中年女人、老年女人的自我追尋,混合著久經(jīng)世故的淡漠、隱而不彰的自嘲,以及離經(jīng)叛道的結(jié)局。
德國女作家埃爾克·海登萊希(Eike Heidenreich)寫《背對世界》這部短篇集的時候,已經(jīng)年近六十!妒澜缥膶W》雜志曾在2007年發(fā)過她的三部短篇小說,當年的編輯焦洱說,他讀海登萊希的小說讀出來一種“老來俏”的味道,還讀出了一種“無行小女子才有的摩登和張狂”。
如果把這七個短篇小說重新排排序,足可拼出一部知識女性的自我發(fā)現(xiàn)史:發(fā)現(xiàn)性,發(fā)現(xiàn)愛情,發(fā)現(xiàn)衰老,發(fā)現(xiàn)記憶,發(fā)現(xiàn)自我與歷史進程的關(guān)系;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可以與母親和解、可以親吻一個哥們、可以有勇氣結(jié)束一段親密關(guān)系,可以與另一位女性共同生活、可以不管它是戰(zhàn)火紛飛還是世界大同,和一個男人盡情纏綿上五天十天、不問世事。
然而,這部短篇集并不全然像聽上去這般理想主義或女權(quán)主義。事實上,短篇小說里沒有主義,這七個故事觸及了德國社會不同層面與社會背景之下的現(xiàn)實,海登萊希從女性出發(fā),將生活的不易、兩難與唏噓囊入,在戰(zhàn)后歐洲社會變遷的大背景之下,通過這些與平常人一般無二的主人公的承受或選擇,向我們提供了一種反思或出走的路徑。
在小說《最美麗的歲月》里,獨生女兒照料孀居的母親,卻寧肯住旅館也從不在家過夜,二人之間磕磕絆絆、水火不容,無法接受、寬容和給予對方。女兒只知道,自己的出生是父親戰(zhàn)爭期間休假回家造成的一個意外,卻全然不知母親隱秘的感情與痛苦的過往。直到在母親八十歲這一年,她與母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共同旅行,母親坐在車里吟詩(她竟知道那么多詩歌)。而女兒是不情愿的,因為她本打算去米蘭見自己的女朋友,一個讓她在結(jié)婚24年之后終于再度擁有愛情知覺的人。母親見到了女兒深愛的那位“普通朋友”,一眼看穿,知曉了真相。她們出人意料地由此和解,而直到母親去世,女兒才在老照片里發(fā)現(xiàn)了在戰(zhàn)爭時代里母親壓抑的愛情真相。
在《銀婚》一篇中,阿爾瑪在銀婚紀念日這一天,決定離開自己的丈夫,投入“生活的謎”里去。她在衰老的途中,見慣了朋友的死亡、生存的辛苦和湊合的婚姻,阿爾瑪一邊刷著紀念日晚餐的酒杯,一邊平靜地跟友人講:“我大概還能活十五到二十年,我想再為自己活一回。”時間是一切的關(guān)鍵,曾經(jīng)無比重要的,在另一個時間變得毫無意義,幸福啊,短暫而意外,“就像旅館壁紙上的陽光”。
海登萊希寫阿爾瑪,不是易卜生筆下出走的娜拉,也不似魯迅《傷逝》中失意于愛情的子君,阿爾瑪是二戰(zhàn)后德國的某一位(甚至所有)普通中年女性,面對著德國(西德)社會當時正在發(fā)生的一切變化:華德福學校方興未艾,萊昂納德·科恩的歌曲正流行;人們討厭東柏林,向往去歐洲其他國家旅行;曾經(jīng)的激進左翼青年已人到中年,在富足保守的生活中深感空虛;漸多的同性伴侶讓阿爾瑪不知如何對待是好,人口老齡化的趨勢正讓她和朋友們在潛意識里滋生焦慮。
從《銀婚》擴大到《背對世界》這整部短篇集,海登萊希寫的不是女性勵志成長故事和德國女性覺醒之路,而是二戰(zhàn)后德國的世相與人情、激變與潛流。
最后一篇故事的倒數(shù)第二句是“柏林墻倒了”,我在一瞬間覺得把這篇同名小說放在集子最末還挺妙的。柏林墻倒掉那幾天,《背對世界》的女主人公弗蘭卡正在跟那位大她16歲的男人繾綣溫柔鄉(xiāng),兩人不分日夜做愛,就像二十多年前那樣。
在1968年西德大學生掀起性解放運動之前,姑娘們被母親教導,要守身如玉到新婚之夜。“人們期待年輕男子積累性經(jīng)驗、能夠宣泄自己的激情,但年輕姑娘則必須潔身自好。”不滿20歲的弗蘭卡對男人、對性愛、對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好奇,她決定找個行家辦這檔子事,不要毛頭小伙子也不要情場半吊子,她要親自篩選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她一邊讀大學一邊當郵差,見過不少男人,總以為“就是今天”“就是這個人”了,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直到遇到了35歲的鉗工海因里希,弗蘭卡終于如愿以償,為自己的面頰染上了幸福的潮紅而快樂無邊。他們一同度過了“愛的十天”,心醉神迷,不分時間和地點纏綿,而后便各奔東西——世界在那些天里差點兒墮入深淵,因為發(fā)生了著名的古巴導彈危機,而弗蘭卡背對著世界,在戰(zhàn)火的邊緣孜孜不倦學習著性與人生的樂趣。
27年后,弗蘭卡46歲,已婚,無子,成功人士;海因里希62歲,提前退休,飲酒過度,5年沒跟任何女人睡過覺。弗蘭卡突發(fā)奇想去見了他,并共同度過了五天時間,“以同樣的樂趣重復當年的所有姿勢,只不過動作慢了些”;弗蘭卡把當年從海因里希身上獲得的快樂和自信,又充滿感激地回饋給了這位老人。他們分別,像上次一樣不留電話,并意識到彼此再也不會相見。這五天里,柏林墻倒了,他們不管不顧,背對著全世界,第二次在只屬于自己的真實快樂中,松動著整個世界對貞潔的偏執(zhí)與對女性的囚錮。
弗蘭卡和生于40年代的海登萊希無疑都是女權(quán)運動的孩子,性的自由與性別的平等是她們在成長過程中自我探索的一部分。努力爭取來的這一分自由和平等,并不比世界和平的意義更小。宏大的世界格局變遷——無論是古巴危機或是柏林墻倒——對于一位女性由性而獲得的自我滿足和成長而言,沒有絲毫削弱。一個小個體背對著大世界,堂堂正正“偷歡”,亦是人的權(quán)利之一。這不僅僅是海登萊希所提供的女性經(jīng)驗,也是生而為人的一種出路:背對世界,發(fā)現(xiàn)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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