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網(wǎng)友都看過由本哈德·施林克著作的小說《朗讀者》,該書已經(jīng)被很多人成為經(jīng)典。小編這里整理了一篇網(wǎng)友對這本書的讀后感,一起欣賞吧!
風格讓我想起米蘭昆德拉,一貫是德語系作家嚴謹充滿哲思的文筆。不同于英美或是法國文學中具象的情節(jié),德語系小說片段式的敘述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抽象性,沒有通俗小說劇情跌宕的酣暢淋漓之感,讀來頗費腦力,卻也未必能全懂。
米夏與漢娜的相遇本是一場機緣且略帶溫馨的畫面,十五歲的少年按下門鈴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從此抹不去她的印記。很快,廚房和過道間的靈肉碰撞,在那驚鴻一瞥,舉手投足間,流淌著一個中年女性的成熟健碩的性魅力。米克被深深地吸引,對漢娜的渴求,如同院里刺耳卻又連綿不斷的電鋸聲,瘋狂地刺激著他青春悸動的神經(jīng)。與之相較,漢娜對她眼里的小家伙就遠不及依賴的程度,她把他領(lǐng)向成熟,卻也當斷即斷,骨子里有種與世無爭,目空一切的高傲與冷漠。唯一可以點燃她內(nèi)心之火的竟是書籍,當她的指尖在書籍中劃過眼里隱隱閃過羨慕和興奮,在聆聽朗讀中享受著莫大的欣喜,這些都為后文漢娜極力掩飾的引起她極大羞恥感的文盲身份埋下了令人驚愕的伏筆。
隨著米克年齡的增長和社交圈的擴大,漢娜的不再是他生活中唯一的情感源泉,他依然享受著與她共處的短暫時光,但卻像守著一口秘井,遲遲不肯把這層隱晦的關(guān)系公開于眾人,她的存在如同他的一顆蛀牙,連綿的愧疚和痛意揮之不去。
知曉了米克的態(tài)度,漢娜頭也不會地轉(zhuǎn)身離去。
在見面時竟是在法庭,一個是身居陪審團的法學精英,一個是即將成為階下囚的罪犯。這場景不禁讓人想起《復活》中聶赫留朵夫自出庭審判以來的靈魂拷問和自我救贖,看著眼前經(jīng)歷風霜的情人,她在歷史面前微不足道的正義,為自己的真理而戰(zhàn),她寧可用自由換取尊嚴。她在眾多戰(zhàn)犯中屹立的姿態(tài)像一位士兵,講話中帶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強度,她孤軍作戰(zhàn),睥睨萬物,深受傷害而徹底絕望的眼神,像刀一樣割在看清真相的坐在陪審團上的米夏。為了守護心底的秘密,她委屈隱忍,留下壯烈而悲戚的身影。
60年代的學生風暴席卷歐洲,德國六八運動的主題以反思納粹,反對專制而聞名,戰(zhàn)爭遺留的體制爭議在兩代人間劃出一道鴻溝,由法律引發(fā)的哲學思考。同上一代人的行為劃清界限,讓自身免于蒙羞,這樣的觀念不但驅(qū)使我在與父親間保持一段情感的安全距離,而且隱約指使我選擇了一條與漢娜不再有交集的道路。耶路撒冷,特拉維夫和紅海成為法學生窺探歷史的窗口,那個傳言中被叫做奧斯維辛的死亡陣地還是極大地擴充了想象的邊際。當殺戮與否變?yōu)槊畹膱?zhí)行或抗拒,那么生命便不再是人性的道德底線,只不過變成了任務的符號罷了。
米夏寄去獄中的朗讀磁帶成了漢娜暗無天日的服刑生活里唯一的寄托,她對文字的渴望如同一束火光照耀著她的余生,然而直至她服刑期止,他始終把探監(jiān)的事一拖再拖。他把朗讀作為與漢娜交談的方式,但卻從未給她寫過回信。這種方式既遠在天邊又近在咫尺,綿長不盡,無所拘束,對他而言是愜意而自私的,對漢娜來說,使她重拾希望卻又近乎殘忍。正如他本人所言“漢娜對我只有在某種距離之外才真實可信,像過去那樣。我有點害怕,一旦我們距離拉近,那片小小的,輕微的,安全的世界,就會露出本相,太矯揉造作,太刺傷人心,超出她能夠忍受的咫尺之苦。”
入獄初期的米娜維持著修道院式清凈的生活,到了最后,她又忽然自暴自棄,采取了只關(guān)乎自己的極端封閉的生活。這里我們可以試想米娜此番抉擇已經(jīng)體現(xiàn)了她思想的轉(zhuǎn)變,或是自我反省的終極狀態(tài)讓她拋棄了所有身外之物,或是她已對外界社會不再抱有希冀和幻想。服刑期間的米娜可供其習字讀書的監(jiān)獄作為與現(xiàn)實世界隔絕的精神樂土,她的牢房里最與眾不同的是那些關(guān)于納粹集中營的書籍,以及在床頭懸掛的美好文字和圖片——此時的米娜已經(jīng)嘗試著以旁觀者的朗讀這段歷史了。
值得注意的還有兩處細節(jié);一是中年漢娜留在米夏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幾幅畫面,一幀一頻勾勒出一個健碩女子完美的肉體,二是曾經(jīng)漢娜身上讓人深深著迷的清新體味。在米夏和漢娜約會的場景中多次描述了洗澡的情節(jié),從中可以看出漢娜有種近乎病態(tài)的潔癖。然而多年以后當一個滿身贅肉,皺紋縱橫的老婦出現(xiàn)在米夏眼前時,書信和磁帶兩頭構(gòu)建的留下遐想的空間瞬間崩塌了。最難以接受的是她身上過早發(fā)出的老女人的體臭,使他很難掩飾內(nèi)心的失望和痛苦。對于她曾鮮少提及的過去和她刻意隱瞞的行為,令米克始終無法釋懷。他不會想到,當再次提起這件事,漢娜心存的最后一點希望也被破滅了:她寄希望于舊日的情人能夠真正走進她的內(nèi)心,奢望著在沒有語言解釋的情況下,有人能夠嘗試著讀懂她——或者說這是“朗讀者”作為小說標題的另一個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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