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者莫乎情,幾塊小小的月餅給作者留下深刻的記憶,曾經(jīng)認為奶奶不喜歡她,偏愛她弟弟,從而排斥奶奶,拒絕奶奶的愛,一旦斯人已逝,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每到中秋,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心中便思緒萬千,望月,亦是望您。那個永遠原諒我孩子氣的慈祥的您,那個有著面對頑皮的我始終微笑的您……
我對您,始終懷有歉意的。小時候,我總是孩子氣的認為您不喜歡我,喜歡我弟弟。您對我有太多的“不知道”:您不知道我不愛吃苦瓜,不知道我對枇杷過敏,不知道我喝銀耳湯從不吃銀耳,不知道我吃月餅永遠不吃酥皮,不知道… 而那次,弟弟纏著我要吃果凍,我沒好氣對他吼道:“吃什么吃,小孩子不能吃果凍!”可是。她卻慈愛地摸著弟弟的小腦瓜,笑瞇瞇地安撫:“哎呀,瞧你姐姐說的,我們小寶貝才不吃果凍呢!奶奶給你買魷魚絲,不給姐姐吃。”
我一下愣住了,當她對弟弟燦然一笑時露出的那顆小虎牙是我不曾看到的。我的心漸漸冰冷,望向她的眼神里也有了不解與埋怨。她是不喜歡我的,我開始那么認為所以,我也理所當然地拒絕您的每一次好意,您對我的一片真心,我都冷漠置之
記得國慶期間,您又掛水了,我卻總是不以為然地以為您老人家只是有點不舒服罷了。您的電話一次次響起,我也漠然置之。“孩子,周末陪我看青楓公園看菊花好嗎?”您總是那么說,可那次,奶奶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不行,我作業(yè)太多,很忙。”我毫不猶豫地回絕。這時,奶奶的聲音就會忽地低下去,帶著顯而易見的落寞。而我,卻總是不耐煩地一次次拒絕,拒絕見她,拒絕陪她。我以為,她會原諒我的,會永遠聽我吵,陪我鬧,然后像以前一樣瞇起眼,咧著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慈祥又孩子氣的原諒我。
轉(zhuǎn)眼到了中秋,父親對我說,奶奶住院了,她很想我,希望我去看看她。我仍任性的拒絕。卻沒看到父親通紅的雙眼,哽咽的語氣。嘆了口氣,父親把一個食品袋遞給我,“奶奶給你的。”
“哦”漫不經(jīng)心的接過,是幾塊四分之一的月餅。我愣在了原地,疑惑地望向父親。“奶奶說,中秋了,終歸是要吃月餅的,她親手做了幾種月餅,不知道你喜歡吃啥味道的,就每種切了一塊,給你嘗嘗。什么味兒喜歡,叫我給買。”父親凝視著我,不知在想什么。我咬著唇,一言不發(fā)。她啊,干嘛不自己給我買啊。“等不到了,等不到了啊……”父親喃喃地說道。那時的我,不解其意,后來的我,后悔不及,因為奶奶那時已病入膏肓。
您再也沒有原諒我。那個曾經(jīng)慈祥又孩子氣的笑顏在淚光閃閃中成了黑白,深邃有神的眸子閉上了。我的一句句哭喊著“對不起!”您卻再也無法撫著我的臉,應著“沒關(guān)系”。您真的走了,獨留那盒月餅伴著清冷的月光與我相對。如今,無論我多么努力,多么抱歉,也拉不回那年錯過的人,那年我默然推開的手。
歲月靜好,愿您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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