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山有樞》
山有樞,隰有榆。
子有衣裳,弗曳弗婁。
子有車馬,弗馳弗驅。
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栲,隰有杻。
子有廷內,弗灑弗掃。
子有鐘鼓,弗鼓弗考。
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山有漆,隰有栗。
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
且以喜樂,且以永日。
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注釋:
1、樞:樹名,即刺榆樹。
2、隰:潮濕的低地。榆:樹名。
3、曳:拖。婁:牽。曳、拖在這里是指穿著。
4、宛:死去的樣子。
5、栲:樹名,即山樗。
6、忸:樹名,即鐿樹。
7、廷內: 庭院和房屋。
8、考:敲擊。
9、保:占有,據為己有。
10、漆:漆 樹。
11、栗:栗子樹。
譯文:
山上長著刺榆樹,榆樹長在洼地中。
你又有衣又有裳,為何不穿在身上?
你又有車又有馬,為何不乘又不坐?
到你死去那一天,別人占有盡享樂。
拷樹生長在山上,鐿樹長在洼地中。
你有庭院和房屋,為何不灑又不掃?
你又有鐘又有鼓,為何不擊又不敲?
到你死去那一天,別人占有樂陶陶。
漆樹生長在山上,栗樹長在洼地中。
你又有酒又有食,何不彈琴又鼓瑟?
姑且用它尋歡樂,姑且用它遣時光。
到你死去那一天,別人占有進室中。
賞析:
錢財皆為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們是赤條條來到這世上,也是赤條條離開這世上,既無什么可以羈絆,也無什么可以留戀。然而,偏偏有人想不開這個極其明顯的理兒,一頭鉆進錢眼兒里,一頭扎進財貨中,做錢物的奴仆,變作掙錢聚財的機器。
或許有人會辯解說,掙錢聚財是一種個人愛好,一種寄托和追求。想來也是。掙錢聚財不也像收藏古董、收集郵票之類的愛好一樣嗎?純粹的愛好和實用態(tài)度大不相同。
買用態(tài)度的著眼點是錢物的使用價值。按照這種態(tài)度,便要使錢、物充分發(fā)揮其使用效益。它們的使用效益,說穿了就是滿足人的生存需要,僅此而已。對錢、物的要求取決于人的需要,可問題恰恰出在這里。人的需要和欲望難以有止境,吃飽了窩窩頭。 就想吃白面饅頭,有了白面饅頭吃就想白面包,有了白面包就想奶油面包,如此等等,錢、物就永遠也填不滿人的欲望的無底洞。 純粹愛好的著眼點是精神價值。這種價值滿足的是精神上的需要和滿足,甚至可以成為精神上的支柱。難道我們能說葛朗臺、嚴監(jiān)生一類的守財奴看重的不是這一點?難道他們對錢財的痛惜不像痛惜古董寶貝?
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守財奴有守財奴的活法,若痛恨他們,不相來往就行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貪得無厭也是一種活法,我們無法剝奪貪得無厭者的生存權,頂多在輿論上加以譴責,在道義上加以抨擊。當然也有像仙李白那樣的活法: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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