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再祭讀后感
劉亞洲將軍武藝如何,是使青龍偃月刀,還是一桿紅纓槍,能徒手打殺老虎,還是能一槍打殺兔子,這些我都不曉得。不過,我看了他大作《甲申再祭》,知道他是個才華橫溢、妙筆生花的大作家。具有濃厚的愛國情操和憂患意識,思維極其活躍,甚至天馬行空,敘述亦充滿激情,閃光的警句到處都是,比如“要想生存,就是要把自己的真面目包起來。”通俗易懂的比喻也隨處可見。“崇禎把房間打掃干凈,李自成把床鋪好,張獻忠替人家寬衣解帶,最后多爾袞興沖沖地云雨巫山。”像這種天才式的比喻不是尋常的寫手能寫出來的,我不禁拍案叫絕。
《甲申再祭》情緒飽滿、一氣呵成,它的結構也不錯,所舉事例表面上似乎散亂的珍珠,其實都服從他所想表達的主題與抒情。文字夾敘夾議,在敘述歷史的同時,也充分表達了見解。而且敘述心態(tài)非常瀟灑、相對自由,沒有言不由衷,王顧左右的毛病。他的心靈的確沒有文字獄的陰影,他的肉身也顯然脫離了錦衣衛(wèi)的掌控。
最讓我欽佩的是,狂放的敘述中,他不經(jīng)意說出真相,就是明末清初四大天王之間的爭斗,不過是一場春秋無義戰(zhàn)。另外,將軍不僅認識到中國政治體制中的弊端,而且對中國的國民性有著入木三分的整體了解。他知道李自成的軍隊為何兵敗如山倒,國民黨的士兵為何爭先恐后出賣長官。還有揚州百姓為何在暴力面前頑強地堅持不抵抗,以及揚州女子為何涂脂抹粉獻身韃子,年老色衰,仍偷生于白山黑水……如果說有啥不明白,他好像不明白八旗清兵為何愿意為幾個菜肉包子而不珍惜生命。
作為體制中的劉將軍,如果他是個安于現(xiàn)狀的官僚,他滿可以養(yǎng)尊處優(yōu),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學習學習鄧小平理論,戴戴三只手表,掌握掌握停電時保鮮冰箱中食物的技術,一晃四分之一的世紀過去了,到了退休年齡,解甲歸田,托托鳥籠,泡泡茶館,待上帝召喚,就安安穩(wěn)穩(wěn)躺進八寶山。他即使游手好閑,哪怕驕奢淫逸,憑他的出身及背景,不消幾年就可以從中將升為大將,弄得不巧還是個元帥。而他這樣的鋒芒畢露,憂國憂民,馳騁于危險的楚河漢界,好像有點犯不著。當我以羨慕惋惜的口吻,以上述觀點議論劉將軍當出頭椽子的成本時,一個研究哲學的朋友說,中將以及國家主席的女婿的名份,在常人眼里都是命運恩賜的,人們只會羨慕,而不會心底敬重。就像金日成的兒子,哪怕是個斗雞眼,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元首一樣。功名利祿均是過眼煙云,只有滿腹的珠璣和天才的大腦才是自己的。歷史不會記載皇親國戚和庸庸碌碌的中將,它只會記住憑自己的本事而有所成就的人!都咨暝偌馈返教幎际菍④姷膫性印記,它是劉亞洲自我價值的體現(xiàn),它充分表達了一個不甘寂寞的、具有英雄情結的將級軍官的強國夢。
劉將軍欣賞清兵不滿足關外的幸福生活,而去侵犯鄰居,證明他內心喜歡做強國夢,至少喜歡打仗。這個強國夢,或許是包括劉將軍在內的大多數(shù)軍官的職業(yè)病,好像非要打仗,才能證明他們存在的合理性。這也難怪,的確很長時間沒打仗了,打了老山一仗,廣場一仗,他們至今下崗待業(yè),手里癢癢的,嘴里干渴得冒煙,就像李自成初上陣的戰(zhàn)馬。我所說的下崗待業(yè),不是指沒有薪餉,而是說有了生殖器,除了小便,老是不給它們機會似的。
強國夢,其實缺乏可行性、操作性,而且有點胡言亂語。有什么根據(jù)說:“二十一世紀,中國如果能夠得到一個完整的百年和平來進行現(xiàn)代化建設,中國肯定將成為世界最強大的國家。”誰恩賜你百年和平,你有沒有付保護費?難道人家一百年躺著不動,就是為了等著你趕上來。
要知道我國不僅武器落后,而且缺乏具有勇士氣質的兵源。一個抵五個匈奴人的勇士,早已遠去,漢將軍李廣的戰(zhàn)士也成草原白骨。劉將軍也曉得一個平時害怕衙役的奴隸是沒法上陣打仗的。再說,誰上陣呢?保家衛(wèi)國的口號有沒有用,要不要麻煩石壕吏夜半再捉人?大家知道,近幾年工農大眾其實每天都在戰(zhàn)斗,都在為下崗失業(yè)、還有住房的安危、孩子的教育費而操勞,空余時間,他們不是吃四角錢的袋裝黃酒、打牌搓麻將,便是妒忌權貴富人的燈紅酒綠,以及別墅和大量的存款。這些斤斤計較于蠅頭小利的草根,只關心柴米油鹽,早喪失了劉將軍所具有的雄心壯志。能怪他們嗎?他們畢竟是奴隸的子孫,滿清一統(tǒng),拖著長辮子的中國人的后裔,哪個不是奴隸的子孫!我看,這樣的草根不符合劉將軍的征兵條件,F(xiàn)在,他們的子弟,不是在尋找工作的路上,就是每月拿幾百元錢,在某個南方外資工廠打工。生活艱難呵!
在我印象里,古代均是將軍身先士卒拍馬上陣,然后嘍羅一哄而上。吳起甚至像莊稼人愛惜牲口那樣,跟傷兵肉體親密接觸,F(xiàn)代的作戰(zhàn)史好像都是工農子弟,端著步槍,直沖到敵人的壕溝前面。而那些將軍老爺們則躲在防空洞里抽著雪茄紅中華,打打電話,用紅藍鉛筆在地圖上劃劃涂涂,進行著遙控指揮。當然,他們晚上偶爾也要給睡著的戰(zhàn)士蓋蓋被子。
世上所有的強國都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鄧小平、江澤民了解中國的實際國力,才內斂謙卑,對強國和顏悅色、敬煙倒茶。再者,放棄強國夢,滿足于不受侵犯,中國其實十分安全。何況,我們有原子彈,還有核潛艇,何況,正如王力雄所說的,我們沒有讓人眼紅的資源,吸引人家來搶劫。十三億人口是個包袱,誰奪這塊地盤,都像濕手碰上了干面粉。養(yǎng)活對付這些人都難呵!事實上,現(xiàn)實生活中,我也沒看見某個家徒四壁的窮人將自己的寒舍防守得猶如碉堡。一旦筑了碉堡,不明真相者,會以為窮漢是個隱藏的億萬富翁,反而會遭到殺身之禍。
如果正視現(xiàn)實,其實我們非常脆弱,國內的階級關系、利益分配沒有理順;金融千瘡百孔,股民掙扎于破產(chǎn)的邊緣;掌權的組織自拉自唱,如同孤家寡人,民主黨派拿著干薪,都在袖手旁觀;沿海建設得如此完美,長江大橋、東方明珠,也經(jīng)不起人家的導彈,還有那長江三峽,做個轟炸攻擊的姿態(tài),我們就寢食難安了。
我國的防衛(wèi)武器,除了原子彈、核潛艇,愚認為,還有龐大的人口。()誰想跟我們過不去,就濫發(fā)護照,大量輸送人口往境外,看看有哪個敵對國家和它的幫兇吃得消。十三億只蝗蟲黑壓壓的,遮天蔽日,每只吃一滴水、一粒糧,穿一寸衣,一雙鞋,就不知道耗費地球多少資源。歷史證明,中國就是憑蝗蟲般的人口立于不敗之地,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說到這兒,我想說出內心的擔憂,現(xiàn)在文人還可以說幾句話,至多監(jiān)控、吃幾年官司,一旦為了實現(xiàn)強國夢,說不定軍人動粗,將多嘴多舌的文人裝進麻袋,從飛機上扔進太平洋。
耿直智慧的王怡擔心軍人干政和軍國主義的復活,自有他的道理。我也有以上的擔憂,可是想到最后,我卻不擔憂了,覺得朱學淵的觀點也有幾分道理。所謂的強國夢,在中國并沒有生長的土壤。戰(zhàn)爭總要有人買單,也要有人愿意打仗,而今國貧民窮,識幾個字的草民也明白自己的命運:和平時期貢獻稅金,戰(zhàn)爭時期奉獻鮮血,倒霉的,還要像老山前線的戰(zhàn)士那樣喪失兩條腿兒、一條性命。想到這點,草民肯定跟統(tǒng)治者同床異夢,心懷二心。而那些生活優(yōu)裕、被辦公室消蝕了意志的公務員,恐怕繩捆索綁,也不愿意上戰(zhàn)場(其實他們應該上戰(zhàn)場,旱澇保豐收,拿這么多錢,不上戰(zhàn)場也說不過去)。知識分子也知道:強國夢很難實現(xiàn),秦朝元朝是個例子,蘇聯(lián)德國是個例子。估計他們思前想后,也不會投筆從戎,跟隨將軍去建功立業(yè)。
我認為,強國夢只是部份人的一廂情愿,這跟老百姓不搭界。強不強,反正一日三餐,晚上一張床。將軍的豪言壯語,有可能只是恐嚇遠近的強國,就像我們賭友所說的:梭哈偷雞。紙上談兵式的強國夢,也許只是軍隊證明自己存在的營銷策劃。它沒危害,只會讓網(wǎng)絡更熱鬧,電信部門賺錢更寫意。當然,盡管對強國夢有異議,我仍喜歡聽另類的聲音,尤其是體制中另類的聲音。因此喜歡劉亞洲,希望他的愿望能實現(xiàn),只要我的家族,呵呵,不上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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