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記憶一一反芻,是誰偷走了母親的思維世界,沒有悲傷,沒有歡笑,只有正經(jīng)和憂慮……
睡夢中聽到一聲呼喊“著火了”,那是母親驚慌的呼叫。我急忙沖出臥室,來到客廳,母親驚恐的站在臥室門口著急的指著窗簾處說:“著火了,快點,一會兒窗簾就燒完了!蔽蚁蚰赣H指的方向看去,松了一口氣,忙安慰母親說:“媽,那沒有著火,那是我的手機充電器在為手機電池充電,沒事的,不會燒著窗簾的!蹦赣H仍驚恐的望著閃爍的充電器。我將客廳的燈全部打開,拉著母親的手來到充電器前,讓母親摸一摸閃爍的充電器;母親長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真沒著火,真沒著火,嚇?biāo)牢伊!蓖赣H,一種莫名的痛爬上我的心頭。這就是阿爾茲海默癥,它正在慢慢吞噬母親的思維健康。
這樣的事情在母親身上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母親曾對我家茶壺與菜池的過濾網(wǎng)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她現(xiàn)在的思維世界里,這兩個過濾網(wǎng)應(yīng)該就是一個地方用的職能,是不能分開使用的。當(dāng)你在為母親沏茶時,發(fā)現(xiàn)茶壺中不見了過濾網(wǎng),那茶壺的過濾網(wǎng)肯定與菜池的過濾網(wǎng)重疊在一起于水封下。反之,不見了菜池的過濾網(wǎng),那肯定會在茶壺中。這樣的事情在母親的思維世界里已經(jīng)是混亂的了。你若與母親講解,你能從她的眼里看到無助、尷尬與不安。為了讓母親不再對這兩個過濾網(wǎng)發(fā)生錯覺,我偷偷的將茶壺藏了起來。之后,母親就不再糾結(jié)過濾網(wǎng)的事情了,我也替母親松了口氣,因為平穩(wěn)、松弛的情緒對她的身心是有益的,不會加劇她的強迫。
母親在一天天的老去。愛茶、愛酒的母親對她的這兩項愛好已經(jīng)沒有太多感覺。曾記得家境剛剛好起來的時候,父親在母親生日的時候,為她買來聽裝青島啤酒,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見到“易拉罐”。當(dāng)然,我對它里面裝的東西并不感興趣。但是,母親的一句話,讓我卻記憶猶新,從不能忘懷。母親對父親說:“這種啤酒的味道真好,清爽,可口,潤喉,舒暢,如果能每天喝上一罐那就是我有生之年生活中最幸福的事了。那時,我就有個愿望,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滿足母親這個小小愿望。但現(xiàn)在,條件好了,母親雖然每天還能喝上一到兩罐,但卻沒有了什么情趣可言了。甚至于一杯之后,罐中的剩余的啤酒都會忘記再斟滿酒杯的;但是,若少了這罐啤酒,母親的用餐的過程如同嚼蠟。母親喝茶時,更如幼兒一樣,要同時沏上三到四杯茶。當(dāng)然,不要責(zé)怪她,這一舉動,正是她思維退化的一種表現(xiàn),母親想到是茶很燙,一起沏好,會涼的很快,喝起來會很方便。喝了這三到四杯茶,她就開始清場……
日子匆匆的流過,不顧我慌亂的步伐。母親的容顏、身體、思維一天天老去。母親對生活感知日漸麻木,多年的習(xí)慣都在隨時光流走而消逝,甚至于越來越像個孩子!媽媽,無論歲月將您的容顏、身體、思維吞噬成什么樣子,在我心中,您永遠都那么美。您有一個最偉大最好聽的名字――母親。您對我們無私的愛,我們有什么不孝敬您的理由?
母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做為子女的我們,要對她們懷一顆感恩的心。不忘人間的真情道義。感恩父母,真情人間。
窗外的風(fēng)停了,漫天飛舞的雪花無可挽回地頹然跌落,再也追不上那些早已遁入歲月深處的往事。而那些記憶卻永遠存留在我心中,暖暖的,時刻教我要懷揣一顆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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