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走出龐大如野獸的大樓,視線自然投射向遠(yuǎn)方。遠(yuǎn)處天際頂端信號燈忽明忽暗,像睡夢中安寧的呼吸,天空中明月將滿未滿,周圍稀落散著幾顆明星?諝獾挠幸还上囊躬(dú)有的氣味,細(xì)嗅起來有些清香,仲沉浸其中似乎從一天的忙碌勞累中解脫了。
道路兩旁孤零零地斜著幾朵鳶尾,在以前的時候,仲很喜歡這種花莖高懸的花兒?刹恢螘r起,仲也會匆匆走過,甚至余光都吝嗇投去些許,就像仲突然不再喜歡那種深邃的藍(lán)色。也許這就是時間的力量,在光陰長河的暗流涌動中,我們被迫被沖向未知的遠(yuǎn)方。所謂的成長,不過是對背叛過去自我的美稱罷了。
走過一片玻璃櫥窗,黯淡的倒影中忠實呈現(xiàn)出仲現(xiàn)在的樣子,鏡子中的自己單薄如一張慘淡的簡歷,筱仲,男,漢族,無特長,無興趣愛好。周圍人在身后來往不停,在鏡子畫出模糊的軌跡,仲忌憚著旁邊人群的目光,最終只是對著櫥窗做個自嘲的鬼臉,轉(zhuǎn)身走開。
仲還不餓,不太想去食堂體驗千軍萬馬一人行,所以脫離了人流的主流運(yùn)動方向,拐了個彎,走向了余暉殘照下的山樓。山樓對外是學(xué)校引以為豪的地標(biāo),可是對于仲而言,更像是和藹的老人,由于布局的原因,有時候坐在三組樓圍繞起來的空間里,有點(diǎn)像小時候拿個小馬扎坐在奶奶面前,總有一種很放心很溫柔的感覺。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山樓附近很多花木。仲知道山樓周圍有丁香,有杜鵑,卻是沒有木槿的,但他總是覺得木槿和山樓最為相配。“槿花一日自為榮”,仲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在那門茶課上,其實與其說是茶課,仲還是更喜歡稱之為茶會。老師在品茶的時候,會播放尋訪千利休,其中唯此一句仲最喜愛。
“松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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