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沒事,吃過早飯,想做點什么,卻又不知道應該做點什么。
看窗外天色陰郁,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園子里去不了,就坐在臺階上,抱一本書,翻上幾頁,又看一眼園中月季,白里暈染著紅邊的花朵,雨露沾濕,開得正是嬌媚。
又聽聽雨聲,雨聲里混雜著鳥叫,下雨了,麻雀也不出去,躲在窩里或能避雨的地方,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難得的閑適。
忽然想起周國平《只是眷戀這人間煙火》里講的:“一個人最好的生活應當是最適合天性的活著!蔽业奶煨允鞘裁?是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是,又不全是。好像還差不少。
為什么覺得歲月匆匆?實在是閑適的時間太少了,做不完的事情一件跟著一件,一件頂著一件,還沒有做完,一天的時間就沒有了。
時間其實是不存在的。早在沒有人類的生命以前,所謂宇宙,所謂時間和空間就是存在著的,那時的時間就沒有意義。時間只對存在的生命,準確的說只是對人類的生命有才意義。時間就是一種生命的感覺,是人類為了度量自己的生命才確定的。
不同的人和不同的生活對時間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有時很快,轉(zhuǎn)瞬即逝,有時又感覺很慢、很長。年少的時候覺得時間很長,那是因為生命的歷程才剛剛開始,本來就有著大把的時光又急于成長和自由的飛翔。老年人覺得時間很快,那是因為生命的歷程已經(jīng)過了大半,來日卻是不多,于是就有了緊迫感。日子不經(jīng)過,過一天少一天,總覺得還沒有干成什么事情一輩子就到了黃昏。
這樣說來,時間感不強的人把日子過得平淡閑適緩慢,這就好比把有限生命相對延長了;而那些終日忙忙碌碌的人,時間就不夠用,又好比透支了時間和生命,把生命相對的縮短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莊子的觀點從人類社會發(fā)展的角度來講是消極的,以一個人一代人的有生要窮究天理確乎“殆矣!”,以多數(shù)人生生不息薪火相傳的努力追求,是不是距離知的彼岸更加接近了呢!知的追求促進了發(fā)展。但欲望支配的發(fā)展又是永無止境的。從生命個體以及人生的終極意義上講,人與螻蟻并無差別,人生百年與螻蟻一秋都是一生,相對于宇宙之久遠遼闊都是微不足道的,無論生時有沒有世俗成功的價值,最后都要歸于塵埃的。因此,有人選擇清靜無為的活過一生亦不能武斷地站在價值論的道德高地上說人家活得沒有意義。也許,這樣更加符合自然賦予生命本來的意義!
人要奮斗又要閑適。既要奮斗帶來的成功,又要閑適帶來的輕松,這實在是很難統(tǒng)一的。按照世俗的觀點是應該選擇奮斗的,尤其是年輕的時候。很少有人敢于鼓勵孩子自由選擇,比如選擇不求上進懶散庸常的生活。現(xiàn)實中有這樣生活的人,但多半是在失去希望以后的無奈選擇,而不是一種關于人生意義和生活方式的自覺的意識,這就是說,在很多時候人是無奈的,根本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天性活著,在主流價值觀念的大環(huán)境下,那是一種自甘墮落不可救藥的選擇,是讓人們瞧不起的。人在社會上生活,很多時候當別人瞧不起自己的時候,自己也就瞧不起自己了,說是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說法,那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打鎮(zhèn)靜劑,自欺欺人或自我安慰罷了。
奮斗常常意味著所謂世俗的成功,比如博取功名和地位、獲得財富,可以過著一種奢華優(yōu)裕的生活,獲得一種自我滿足的精神愉悅。而庸庸碌碌通常意味著不成功。其實無論選擇奮斗還是選擇庸常懶散的活著只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是一種對待生命的認識,本質(zhì)上無可厚非,憑什么說哪種生活態(tài)度是對的錯的,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無非是以主流價值觀和人生觀為標準強加在所有人的生命上的。
不同的人一定會有不同的生命價值的認識。奮斗有奮斗的苦惱,安貧也有樂道的樂趣,不然為什么許多人在成功之后反而選擇終南山里修行、歸田園居,過一種簡樸的生活?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難道不是很多人追求和向往的理想的生活狀態(tài)?這豈不是又回到了奮斗者的原點?這是不是對先前所有努力和成功的否定?如果這要是算作成功,那么大山深處的任何一個山民樵夫豈不都是成功者?生命對于物質(zhì)的基本需求其實只需要一點點,再多一點點就是奢華和享樂,是為了追求感官刺激,而感官刺激所帶來的快樂感覺是逐步衰減并需要新的刺激不斷增大的。開始是快樂的,漸漸地就不覺得快樂了。所有快樂的感覺都是不會持續(xù)留存的,總要歸于平淡。即便是生理上的快樂也是這樣的,生理上的快樂持續(xù)久了或追求過度了反而是一種病態(tài)。一個選擇平靜簡樸生活的人,他沒有接受過過多的刺激,因此更容易獲得快樂滿足的感覺,因為對于別人所說的快樂在他身上沒有發(fā)生過也沒有體驗過,因此就不存在。
只要是一種自覺意識,自己感覺是快樂的,這個選擇就是對的。對于一生的態(tài)度,其實無論選擇奮斗還是選擇閑適都是有意義的,不能簡單的說選擇奮斗就是積極的生活態(tài)度,選擇閑適就是消極的態(tài)度,也無所謂高尚與卑下,關鍵是你是不是清醒,有沒有自己關于人生意義的自覺意識。只要是理性的、自覺的,追求閑適輕松自由自在地度過一生也可以算是積極的,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要的生活;相反,如果不是一種自覺的意識,只是隨波逐流、盲目服從生活或別人的意志安排,就算是取得了一些功名和財富,但到底這是不是自己內(nèi)心就要追求的生活也說不清楚,那么這種所謂的奮斗也不能算是積極的,甚至應該是消極的,也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功。
所謂適合天性的活著就是自己要知道為什么活,怎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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